芩谷喝下參湯後便躺下靜心休息,運轉先天煉氣術,加快吸收參湯中的營養物質以滋養身體。
不過腦海中仍舊在琢磨宏文珂的事情。
雖說現在總算是把這個“膿瘡”戳破了,可是她畢竟是委托者疼愛的女兒,戳破了得上藥才能更快更好結痂啊。
從宏文珂這裏已經不好下手了,那就隻能從童逸翰那裏着手了。
芩谷在這裏想着事情,外面令氏和衛氏擔憂地團團轉,相互交換眼色,可是又不知如何開口。
一直到一個時辰後,芩谷起來後才小心翼翼走上前來。
令氏:“娘,小珂她……”
衛氏:“東家太太,剛才她們離開的時候,我看到姑爺站在門邊,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恐怕是聽到你和小姐的談話了……”
那樣錐心之言,落在誰耳朵裏也不好受啊。
換做有些“氣性”高的,當場發飙都有可能。而雷浩然并沒有立馬發作,但是從此後肯定不會給小姐臉色看了。
她們都看出來了,芩谷雖然對宏文珂怒其不争,但仍舊是爲她着想的。要是她回到婆家後真不受待見或者……當娘的肯定會很難過。
她們現在也想不到更好辦法。
芩谷應道:“哦,我知道了。你們先去忙吧。”
令氏:“娘,其實小珂她剛才都是在氣頭上,她……”
芩谷:“我知道。”
衛氏:“東家太太,要不……還是把姑爺找來,既然他已經聽到了,不如就把話敞開了。這也不是什麽天塌下來的大事……”
芩谷見兩人神情關切而焦急,看樣子若是她不拿出個章程,兩人并不打算離開。
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們在爲文珂擔心,不過問題不在雷浩然身上,而是她自己。如果她不經曆一些事情,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所擁有的是多麽珍貴。不管别人對她多好她也不會感到幸福。是時候讓她經曆一些事情了。”
“可是……”
芩谷:“我明白你們的意思。與其現在去找雷浩然讓他重新對文珂好,這有點強人所難。而且,我覺得夫妻之前能走的更長遠不是看一方一直無條件的付出,而是兩人旗鼓相當地相扶相攜。就算是沒有這次事件,誰能保證這樣單方面的單純的喜歡能維持多久?你們放心,我已經有安排了。”
兩人聽了芩谷的話,心中有所動。
令氏更加堅定要自強自立,走出宏家。
而衛氏,以前就算是忍受丈夫吃喝嫖賭,忍受丈夫納妾,也不願意說和離,她怕被人戳脊梁骨,怕别人說:瞧,那就是某某某,被丈夫趕出來了,肯定是不會讨丈夫歡心,諸如此類。況且,當初她還用這樣的惡意去诋毀和揣度過東家太太呢。
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和宏文珂一樣的愚蠢,隻不過愚蠢的點不一樣。
她想通了,她也要和離。
她才不要爲了世俗的偏見而把自己束縛在那個牢獄中,被他們壓榨,成爲他們的工具人。
隻是,現在就算是她想和離也不是簡單的事——人家可指望着她賺錢幫着養他養他的小妾呢。
哼,不想和離也的和離!
衛氏還是很有股子狠勁兒的,隻要下了決心,一切都好辦了。
…………
宏文珂頂着紅腫的臉,哭着走了,當她拎着裙子想上馬車時,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去。
後知後覺地發現雷浩然并沒有在旁邊給她墊凳子攙扶她,她掃了一圈,見雷浩然愣怔地站在院門口。
雷浩然感應到宏文珂的召喚,下意識小跑過來,拿出小凳子扶着她上了馬車。
不過眼神中卻沒有來時的光彩。
回程的途中,雷浩然也沒有任何興緻,一路沉默。
此後的時間,宏文珂敏銳地察覺到雷浩然對她态度轉變。
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在母親逼迫下不得已嫁給這個泥腿子,對方并不是自己心目中最期望的丈夫樣子,甚至很多時候看到對方的殷勤體貼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嫌惡和鄙夷。
沒錯,就是那種越是讨好自己就越是瞧不起的感覺。
然而,當身邊突然沒了這種殷勤和小心翼翼的呵護,她又有些不習慣了。
她想,肯定是上次去翠屏莊的時候,自己和母親吵架時被雷浩然聽到了。
他知道自己不僅不願意嫁給他,甚至心裏還一直有一顆朱砂痣,便對她冷淡了。
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有些失落,有些不甘。
隻不過心中咽不下那口氣,以及旁人有意無意地提起,讓她仍舊執拗地覺得,姓童的才是自己摯愛。
她的這種想法,更多是爲了更母親賭氣一樣。
漸漸的,宏文珂發現,在跟雷浩然這一年多的相處中,實際上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有了改變。
隻可惜,她發現的有些晚。
兩個月後,她聽到從外面傳來一個震驚的消息:當今探花郎爲攀權附貴抛棄糟糠妻。
這個探花郎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借住宏家的童逸翰。
他果真是讀書料子,竟然中了探花郎。
他果然是個花花腸子的負心漢,原來在老家還有一個妻子。
而更令人震驚的不僅是他抛棄妻子去攀附權貴,而是他竟然要殺了前來尋他的妻子!
萬幸的是,他妻子沒有被殺,據說最後被一個神秘人救了。然後那人鼓勵她去告狀,這件事才最終披露出來。
将童逸翰告上公堂時,他已經和那個官家小姐成親了!并在大官嶽丈大人的幫助下謀得官職,馬上就要上任了,可謂無限風光!
宏文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莫名地後怕:童逸翰爲了掩蓋自己已經成親的事實,竟然欲将結發妻殺死!沒想到在那溫潤如玉的外表下,竟是比蛇蠍還狠毒的心腸。
她不由得想到:若是沒有那個神秘人把他的結發妻救下,豈不是所有一切都要被掩埋?他仍舊是那個風流倜傥的探花郎,繼續做官,享受榮華富貴?
要是自己三年前跟他……想着就不寒而栗。
而後,宏文珂自個兒趴在被子上哭了一天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