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若熙公主自從鎮西王府回宮後,除了耍潑耍橫向父皇母後讨要了十日後的訂婚大典之後,便一直把自己關在寝宮中。
每天新月和長葉兩人不停把各種大包小包的東西送進去,卻沒看到她們拿什麽東西出來。
不知道她在搗鼓什麽東西……
這些信息,都絲毫不差地傳到各地的封王信息網中。
整個王宮裏的一切,都像是在現場直播一樣,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十天的時間眨眼而過,然後,盛裝的芩谷坐上了辇輿,前往郦城。
整座城市因爲公主訂婚大典而沸騰了起來,人們争先恐後去觀摩這場盛大的典禮。
在震天的鑼鼓聲樂中,盛裝的公主走上城門上,等待司儀宣讀聖旨,昭告天下。她這個若熙公主終于要嫁給她深愛的男子。
可是人們站在城樓下看了半天,卻始終不見新郎的身影。
城樓上隻有穿着大紅喜服的公主,看上去異常的孤獨……尴尬。
另一邊城内,高台上,坐在主位的皇帝皇後,以及旁邊坐着的鎮西王夫婦,此時也顯得有些焦急起來。
時辰已過,爲什麽隴沅還沒有出現?
鎮西王也顯得有些焦急……畢竟,現在如果隴沅出茬子的話,那就是他們鎮西王府公然藐視皇室,公然蔑視聖旨。
那樣的話,雖然會讓公主很難堪,覺得是公主熱屁股去貼一個封王世子的冷屁股,丢人丢到家了……但是人們最終會偏向皇室,攻擊他們鎮西王府。
就在這時,隴沅終于來了。
他穿着一身白衣,神情冷漠而高傲,輕蔑地看着城樓上的那個女人。
她就算是公主又怎樣,她隻能得到自己的人卻得不到自己的心。
他的心永遠隻屬于阿蘇。
人們看着一身素白的鎮西王世子,人群嘩然。
鎮西王也被自己兒子這身裝束驚呆了。
完了,完了,之前之前還在說這皇帝兩口子養了兩個坑爹的,沒想到他這忤逆子這個時候突然坑他一把。
他激動的站起來,就要沖過去把隴沅給攔下去。
但是這邊宇杺卻叫住了他。
“鎮西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隴沅以前也一直表示對熙兒欣賞關懷有加,讓他們兩人永結同心,也是我們大家都喜聞樂見的。現在孤昭告天下,向孤所有子民來見證他們的愛情,你卻這樣戲弄于孤,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啊,将這謀逆之徒給孤拿下!”
之前大家進行過很多猜測,覺得宇杺祁真不會真的來郦城,沒想到他們真的來了。
隻帶了五千兵馬。
如果現在皇帝要拿鎮西王開刀的話,其他人便能夠趁機而動……也就是說,鎮西王完完全全被其餘的封王給耍了,出賣了。
不管最後怎樣,現在他們欺君……哦錯,簡直就是公然啪啪打臉皇帝啊。
鎮西王吓的跪在地上,連連求饒:“皇上饒命啊皇上……是,是……小兒無知,臣一定好好管教……”
現在說這些未免太蒼白了些,也太晚了啊。
且說另一邊的隴沅貌似對遠處百姓們的嘩然,以及高台上的變化不以爲然。
一臉冷漠,充滿視死如歸的氣概。
他站在芩谷對面,冷着臉說道:“白色是聖潔的象征的,所以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也能一樣純潔無瑕。公主之前不是說喜歡我欣賞我的一切嗎,那麽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最真實的樣子。如果你不接受的話,隻能說你根本不了解我,以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芩谷神情平淡,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從她一開始走上城樓,表情就沒有變過。
呵,這隴沅真以爲自己是在演偶像劇啊。
這可是政治。
自以爲爲了心中摯愛,不願意同流合污,不願意成爲别人棋子和籌碼,就覺得自己多麽高尚和了不起了。
實際上,在芩谷看來,他和委托者沒兩樣。
都是認不清現實,不知道自己這個一直都養尊處優,享受極緻優渥的生活,這個身份除了享樂,還代表的是一種責任。
至于愛情什麽的……抛棄自己的身份責任去談愛情,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芩谷淡淡地笑着,說道:“隴沅說的沒錯,愛情和婚姻都應該是最神聖和聖潔的,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污染。而本公主也是一個有着潔癖的人,不喜歡參雜了任何雜質的婚姻。”
“如此,本公主便成全了你向往聖潔之心吧。我看隴沅現在隻是穿了一身白衣,還不足以表明你的純淨啊,本公主認爲,應該完全把你身體的污垢洗滌幹淨才行。來人啊——”
芩谷擡高了聲音說道,随着喊聲,旁邊立馬站出幾個侍衛。
那隴沅此時心中一突,他看着對方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沒底。
對方的笑容,好平靜,好……冷漠啊。
以前,以前若熙絕不會這樣看他。
以前,她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愛意和無限嬌羞……她在别人面前是驕橫跋扈的,但是在他這裏,所有一切都依從他。
這次,他的确從心中反感這場訂婚典禮,但是他卻無法違抗。
後來,有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跟公主訂婚了,那麽他就沒資格再去追求阿蘇,而且阿蘇也絕不會看上一個娶了亡國公主的男人。
唯一辦法就是:在典禮上激怒公主,讓公主主動取消訂婚典禮。
有人建議:不如穿上一身白衣,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還能羞辱公主一番……
此建議正迎合了當時隴沅的想法,可現在想來,這個建議該是有多麽的操蛋啊。
可是他卻鬼使神差地應了,果真穿上了白衣,還走上了城樓……
他看着芩谷的樣子,隐隐覺察到不妙。
接着,隻聽那女人嘴唇輕啓,再次說道:“我這裏有一瓶天目山得道聖人贈送給開元聖皇的淨水,據說可以将人從身到心徹底淨化掉。如此,正合适給隴沅用了。”
一個宮女手裏捧着一個精美的白玉瓶子,然後走向被幾個侍衛押着的隴沅。
隴沅看着朝自己靠近的侍女,神情驚恐,朝着芩谷大叫:“若熙,你你這是要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