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做了一個漫長而荒誕的夢。
在夢裏,他回到了歐洲中世紀時期的大不列颠,置身于一所教堂裏。
他并不在那裏,但又在那裏。以一種身臨其境,猶如漂浮在空中一般的旁觀者角度。
他“看到”在教堂裏,一位身穿主教服飾的主教,或是修道士,正在用一種極其富有煽動力的語氣在演講。
“這是神的懲罰!黑暗已經在這片大陸蔓延,惡魔正在肆虐!而作爲上帝的子民,我們能做些什麽?我們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用我們最卑微與虔誠的信仰,祈禱能夠得到神的救贖,爲了能夠體現這樣的虔誠與忠誠,我們将派出我們最神聖的聖殿十字軍,前往黑暗彌漫與惡魔肆虐之地,清除與圍剿惡魔的爪牙!”
在聲情并茂的演講完畢後,那些虔誠的信徒們,也立即歡呼起來,楚遠看到,那名牧師将一個箱子拿了出來,而那些信徒們,一邊在胸口畫着十字,一邊排着隊,一邊将金币銀币乃至銅币,以及紙币丢進了那個箱子。
耳畔忽然響起了動聽的少女聲音。
“神父,我一定會将主的光輝帶到那黑暗之地,去拯救深受惡魔迫害之苦的人民的。”
……好高大上的宣言。
楚遠轉過身,看到在教堂的一側,一個穿着白色修女服的少女,正用虔誠而聖潔的表情,極其認真的對主教說了這麽一句話。
楚遠皺了皺眉頭……感覺這妹子,眉目和五官,似乎有些熟悉,但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真是奇怪……莫非是某位前著名曆史人物?
楚遠想了一下,卻沒有想到那一位著名曆史女人物。
夢仍然在推進,那讓楚遠感覺有些熟悉的修女,加入了修道士團,跟随着聖殿十字軍出發了。
一直到跨越了英吉利海峽,加上其他人的交談,以及建築、服飾的對比,楚遠這才确認,這應該是14世紀的歐洲,而那所謂席卷了整個歐洲的黑暗侵襲,應該就是在這一個時期,肆虐了整個歐洲,讓歐洲人口直接少掉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黑死病。
印象中所閱讀到的資料沒有錯誤的話,在這一場席卷整個歐羅巴大陸的黑死病中,無數的修道士與神父也同樣死去,也許這名修女,也要遭遇這樣的命運。
但這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這場黑死病甚至讓百年英法戰争都停擺過的。而且,自己壓根就隻是旁觀,而無法做些什麽,說話和被看到都做不到。
就連楚遠也詫異這一點,一般的夢來說,自己也許能夠清醒的意識到這是夢,甚至有時候能夠影響一下夢境,但卻沒有清晰到感覺自己其實就好像是在醒着,隻是在身臨其境的旁觀一場夢境、或者電影的感覺,并且這還是他的夢境。
聖殿十字軍從大不列颠進入了歐羅巴大陸,在楚遠看來,面對着一場瘟疫,這樣的軍隊壓根就是無濟于事,但似乎英國的十字軍們并不這麽認爲,他們短暫的在法國停留後,就迅速的沿着邊境,朝着南歐和東歐而去。
當時英法戰争雖然停擺,但雙方還是處于敵視的狀态,所以這樣的舉動也不足爲奇,但從士兵們的隻言片語裏楚遠知道,似乎這一次,法國并沒有派出十字軍,似乎羅馬(梵蒂岡)教廷那邊也有分歧。
分歧主要分爲了兩派,有人認爲,這是無形的魔鬼在肆虐,除了向上帝祈禱,人類的軍隊無法起到任何作用,而另外一邊卻認爲,這黑暗與瘟疫,隻是附屬,真正的惡魔,其實隐藏在恐慌與死亡背後,暗中擴張與延伸,而這些惡魔,是有實體和能夠消滅的。
英國的教會,便是後一種說法的支持者,因此他們也堅定不移的派出了十字軍與修道士團,繞過了法國的邊境,朝着南歐而去。
意大利是他們的第一站。
在那裏,那被稱呼爲羅琳娜的修女,在一個小鎮上,認識了一名來自東方的男子,自稱常昊。
常昊……這是個中國名字,楚遠一聽就知道,更不用說那明顯的黑頭發黑眼睛。
在歐洲,黑發黑眸可是被視爲異端,但常昊卻是經過了梵蒂岡教廷的審判和洗禮,所以自然也通過了十字軍的修道士團夥是否異端的測試。
好吧,看到這裏,楚遠忽然有種熟悉的肥皂劇的感覺,并且接下來的事情,似乎也确實在朝着這樣的方向發展。
羅琳娜和常昊相戀了。
自然,這是所謂的禁忌之戀,一切都在偷偷摸摸的進行中,隻是兩人的幽會并沒有持續多久,羅琳娜就不得不随着十字軍前往東歐。
當十字軍抵達東歐時,楚遠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他有些在意這個男人。在14世紀中期,雖然歐洲前往華夏的人已經不少,但從華夏到歐洲遊曆的人,卻少之又少,更别說常昊精通英語法語和意大利語,并且交談之中也彬彬有禮,并不像是流亡或者被放逐的華夏流民。
但究竟是遺漏了什麽,楚遠卻無法抓住,甚至在夢中,開始回想起常昊的面容來,都開始越發的模糊。
并且,楚遠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似乎要醒了過來。
這樣清晰的認知,讓楚遠有些不太情願,能夠晚一點醒來就好,至少讓自己回憶起自己忘記的是什麽。
但也是因爲有着這樣的想法,所以楚遠的腦海裏,他的記憶開始蘇醒,然後他猛然發現。
自己其實應該是死了的!
!!!
這樣的認知讓楚遠猛然的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的天花闆。
還好,沒死。
這是第一個念頭。
我這是在哪?
這是第二個念頭。
不對!我怎麽可能還活着!
這是第三個念頭。
雖然有些荒誕,因爲自己确實還活着,但卻又是這第三個念頭才是最爲真實和應該疑問的——因爲自己确實是先被打暈,然後被懸挂起來,接着又被那個奇怪的男人詭異的刺穿了自己的雙臂,最後洞穿了自己的心髒。
這樣都能夠救回,沒天理了。
楚遠這樣在心裏自嘲,不過現在也是沒有辦法得到答案,那麽回到第二個念頭和問題。
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