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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眼前這個女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像沈冰清,相似的短發,相似的五官,在黯淡的燈光下,似乎連年齡也相似……可是,她很顯然不是沈冰清,龍辰希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沈冰清除了沈玉潔以外,還有什麽其他的姐妹!
而且,很糟糕的是,他剛才居然抱錯人了,這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問你知不知道沈冰清在哪裏?”他試探着問道。
可是,她似乎沒有半點反映,眼神呆滞地看着他,嘴裏不停地重複着,“清清……”
他盯着她看了幾分鍾,突然清醒過來,這不是正是沈冰清的媽媽沈小滿嗎?天哪……
小時候,他記得經常去沈冰清家裏玩,而這位小滿阿姨特别和藹可親,很愛笑,每次都會拿很多好吃的給他。可是後來,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整個人就消失了,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兒時的記憶也漸漸地褪去。幾十年了,他都忘記沈小滿長成什麽樣子了。
剛才陡然看到,他還差點沒有認出來。
可是,現在他認出來以後,心裏更多的是疑惑跟震驚,按說沈小滿也是四十多歲,快五十歲了,但是這張臉看起來跟沈冰清差不多,完全是姐妹的節奏啊!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吧,也許這世上真有能夠永保青春的女人,但是眼前的沈小滿看起來很不正常,特别是那直勾勾的眼神,龍辰希試着換了一種方式向她打招呼,“小滿阿姨,我是kii,你還記得我嗎?你以前給我……”
龍辰希話音未落,沈小滿突然撲了上來,朝着龍辰希手臂咬了過去,龍辰希吓了一跳,幸好反映快,他往後退了一步,沈小滿雙眸泛着紅光,再次撲了過來,龍辰希轉身就跑……可是這花房裏到處都是花架子,卻找不到出口,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已經将那扇窗子給關上了,現在情急之下,也記不清楚到底是哪扇窗子了。
沈小滿就像發了狂似的,朝着龍辰希狂追,龍辰希隻能繞着花架子跑,一路上帶翻了不少花盆,嘩啦啦地摔了一地。
正在危急的關頭,突然一道身影打開門沖了進來,他從身後将沈小滿給抱住了,然後拿針頭飛快地給她注射了一下,片刻之後,沈小滿搖搖晃晃着倒了下來,他伸手扶住了沈小滿。
“雷叔叔……”龍辰希眼底都是震驚之色。
雷子嘉卻不願意多跟他說話,“出去吧!”
“好!”
龍辰希默默地點頭,朝着門外走去,臨出門時,轉身将門關上,回頭的瞬間看着雷子嘉将沈小滿抱在懷裏,像哄孩子一樣哄着她。看似冷漠孤僻的他,對妻子竟然如此的深情有愛,真是讓人感動。
與此同時,他也想起了沈冰清這些年所承受的壓力。
看着沈小滿的樣子,明顯是病得很嚴重,她一個人要承擔着照顧妹妹的責任,還要照顧自己的父母親,難怪她會将子宮摘除了。爲了照顧家人,她需要全力以赴,不能讓自己有半點患絕症的機會……
回到卧室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今夜沒有找沈冰清,他心裏有些失望,其實他是想找沈冰清,告訴她,自己願意跟她一起分擔這些。
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出現。
夜裏,他似乎隐約有聽見了女人的哭聲,随着風斷斷續續地傳到了耳中,隐約之中看到沈冰清向他走過來。
“清清……”
他陡然睜開了眼睛,哪裏還有清清的影子,一切不過是他朦胧中的錯覺而已。
不對,房間裏其實還有一個人……
此時,天已經亮了,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窗簾子隻拉開了一角,一道人影靜靜地立在窗子跟前,似乎站得太久,他已經與這幢建築融爲了一體。
定睛看了很久,龍辰希這才認出來,那是雷子嘉。
“雷叔叔……”
龍辰希起床走了過來。
雷子嘉放下窗簾,朝他轉過身來,“醒了!”
“嗯,您有事找我嗎?”
龍辰希還真擔心雷子嘉會像以往一樣再一次問他的名字什麽的,不過這一次他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此時的雷子嘉眼神看起來是明亮而憂郁的。不像往常看起來那麽恍惚。
“來,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雷子嘉臉色嚴肅認真,龍辰希帶着敬意點頭,以前,他曾經聽沈冰清談起過雷子嘉與沈小滿之間的坎坷經曆,從小到大都爲他們的愛情所感動着。
“你收拾一下東西,今天就離開這裏吧!”雷子嘉淡淡地說道。
“不……我不走!”龍辰希激動地站了起來,他以爲雷子嘉是過來跟他談沈冰清的事情,沒有想到,雷子嘉居然是來趕他走的。
雷子嘉擡頭,盯着他看了很久,“清清不在這裏!你留在這裏也沒有用,我也沒有時間來招待你。所以,你留在這裏隻是徒勞地耽誤時間,回到你自己的城市,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年輕人,你不屬于這裏。”
“不,我是屬于這裏的,我是屬于雷家的,我愛清清,從小時候起,我就一直喜歡她了。沒有了她,這個世界無論我走到哪裏都不會快樂的,這裏是她的家,我會一直等在這裏,直到她回來爲止。”龍辰希固執地說道。
雷子嘉并不是一個善長交談的人,兩個人這一翻争執之後,又是長長的寂默。
“你走吧!清清她不會再見你的。”雷子嘉良久才說道。
龍辰希突然眼前一亮,“這話是清清親口說的?還是您在故意騙我?”
雷子嘉沉默了一會,“我沒有變你!”
龍辰希激動地上前,“雷叔叔,那就是說清清有跟您聯系是不是?她在哪裏?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她的,真的!”
雷子嘉臉色略略有些動容,其實仔細地想想,他還是能夠想起來龍辰希小時候的細節,這個孩子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而且也的确是一個好男兒。都說老丈人看女婿,怎麽看也是不對眼,但是他看這個孩子,卻是從心底喜歡的。如果說把女兒交給他,那也是絕對放心的。
隻是,清清卻不想連累這個孩子。
“雷叔叔,如果您不肯相信,我可以發毒誓,無論将來清清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一輩子不離不棄地照顧好她的。”龍辰希急急道,正準備發誓,雷子嘉攔住了他。
“别發誓,我相信你!唉……好吧!其實我看你這孩子也是不錯,隻是怕清清會連累了你。”
“雷叔叔,我不在意那些的,沒有什麽所謂的連累不連累,相愛的兩個人,隻要在一起都會很開心很幸福,您應該比我更明白那種感受。就像您跟沈阿姨,這麽多年了,您對她不離不棄的,這種感情,我相信您也是深有體會。而我對清清,也是如此,從小到大,清清都是一個很懂事的女孩,她習慣了自己去承受一切。所以,她需要我這樣的男人,來照顧她,來替她分擔一切,來呵護她,雷叔叔,您自己認真想想,清清她爲了這個家庭付出了多少?就請您看在她受了這麽多年苦的份上,好好的考慮一下她的将來,她真的很需要我!”龍辰希發自肺腑地說道。
雷子嘉面有愧色,的确,這麽多年來,他的心思都撲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完全忽略了兩個女兒,雖然自己的父母有幫着照顧她們,但畢竟那是祖孫輩,比起其他的孩子來,她們是缺少了父愛和母愛……
“可是,清清她……”
“我知道,她摘除了子宮,可是我不介意的,我不在乎的,我不要孩子,真的,隻要她開心,我什麽都不在乎的。而且,我已經商量過我媽了,她也非常贊同我們在一起。”龍辰希完全将所有的後顧之憂都排除了,這讓雷子嘉毫無顧慮。
但是,雷子嘉沉默了半天之後,還是站起來搖了搖頭,“不行,這是清清的意思,她不願意見你,就算你在這裏等一百年也沒有用,我沒有辦法幫到你。”
這句話相當于是直接掐滅了龍辰希的希望,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映。
“這封信,等你上飛機之後再打開!”雷子嘉遞給他一封信,轉身默默地離開。
在這裏苦苦地等了将近十天,想不到還是這樣的結果,龍辰希握着那封信,痛苦地離開了瑪蒂王宮。
其實他還可以在這裏繼續等下去,但是沈冰清既然是決定的事情,他也不能再勉強了。
似乎運氣不太好,他沒有買到白天的機票,隻買到了晚上的機票,在候機廳等飛機的時間,他是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打了信封……
信封裏就隻有一張紙條,上面就寫了四個字:月光花房!月光花房!!龍辰希苦苦地思索着雷子嘉的用意,良久,一陣欣喜湧上心頭,他終于明白了雷子嘉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