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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黑士底監獄……
這是一座位于大海中央的無名小島,島上寸草不生,隻有一座古老而堅實的監獄,數米高的磚牆與電網将這裏與世隔絕。
這裏關押的全部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窮兇極惡的重罪犯,換句話說,一旦你踏進這扇監獄的大門,就永遠沒有機會走出來,所謂的終生監禁,并不是你可以在這裏度過你餘生的所有時光,而是結束你餘生的所有時光。能進到這裏的人,多數會悲慘的死去,隻有極少數的人才能夠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活下來。
而小莫就是這極少數人中的一個,在這裏沒有時間觀念,時間仿佛禁止了一般,你目之所及的隻有四面發黑的牆壁,運氣好可以一天有一次十分鍾左右的放風時間……在這十分鍾裏,可以享受一下短暫的新鮮空氣,或者擡頭仰望那一片方寸大的天空。
牆壁上,都是小莫用小石子刻劃的正字記号,每一筆就是代表一天,每一筆也代表着她對莫尼卡的思念,如今這正字已經快劃滿整面牆壁了……
她仍舊記得一年多年,她最後一次來到豪格莊園,想見莫尼卡最後一面,沒有想到遭到了索菲娅的暗算,再醒來就已經身在這莫名奇妙的地方了。
剛進來的那會,她吃了不少苦頭,天天挨揍,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在這裏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殺人狂魔,心裏變态者,高級政客,騙子,毒販……很多很多你以前曾經見識過的,到這裏以後,才發現你的世界觀遠遠不夠用,很快就會被各種奇皅所颠覆了。
盡管那些信件很傷她的心,但是她心裏還是惦記着莫尼卡,一天沒有真正的見到他,她一天不會死心。
一間十平方都不到的陰暗牢房,一張雙層的鐵架子床……主鋪的獄友已經換了好幾個了,最短的進來三天就死了,有些死于意外,有些是自殺,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沒有多少人能夠堅持太久。
而小莫,也并不想在這裏長久地呆下去,她沒有一天不想離開這裏,而這一年多來,她每天都在尋找着逃離這裏的機會。
可是,機會并不是想要就有的,防守這麽嚴備的監獄……
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防風時間到了!”
随着獄警的一聲呼喊,那些昏昏欲睡的女人們這才清醒過來,等待享受這一天難得的恩賜……
等獄警打開鐵門,戴上手铐之後,所有的女犯人才排着隊往外路。
今天是一個好天氣,走出大門的瞬間,小莫感覺到了久違的陽光曬在她的臉頰上,她眯着眼睛默默地享受了幾秒鍾,隻有此刻,她才感覺到自己仍舊活在這個世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看着如水洗過一般的碧藍天空,多像莫尼卡的眼睛……
悄然笑了,良久,她找了一個石凳子坐了下來……
監獄真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再漂亮的女人,到這裏也會邋遢得不成樣子,跟男人一樣粗魯,膚淺,下流,失去了女性該有的柔媚。
在這裏,你看不女性該有的優點,隻是覺得她們是一頭頭雌性的野獸而已。也是,能夠成爲死刑犯或者終生監禁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是溫柔可人的。
這些女犯人都穿着統一的藍色囚服,頭發剃得短短的,她們看起來跟男人無異,有些在太陽底下脫掉了外套捉虱子……
這是一間男女犯共同關押的監獄,同一座大樓,中間用了鐵絲網隔開,所以,在這裏,仍舊可以看到男人,隻是這些的所有女人似乎都對男人不感興趣。畢竟都涉近生命的邊緣了,在這裏異性相吸的大自然規律被淘汰了。
當然,雖然隻是一網之隔,但是女犯人想要靠近男犯人那幾乎也是不可能了。
因爲除了放風的時間能夠四目交集以外,再沒有其他機會可以相互接近的了。再加上放風的時間是最嚴密的時刻,不僅所有的獄警都在工作崗位上,一旦發現男犯人跟女犯人靠近,便會有鞭子揮過來……
身後,有幾個女人在悄然議論着。
“你知道,12八9号囚室鬧鬼,我親眼看見了……”
果然,八褂還是女人的天性,走到哪裏也改不了。難得的好心情被這群無聊的女人打斷,小莫站起來準備再換一個安靜的地方,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打在了她的腿上,她低下頭,那是一粒白色的石子,仔細一看,上面還有字迹,她裝作彎腰系鞋帶,看着四下沒有人注意她,悄然地這粒石子撿了起來,站起來背過身去,極快速地看了一眼。
白色的石子上面有黑色的劃痕,像是用鉛筆寫出來的幾個小字,而且還是漢字:想逃出去嗎?
她慢慢轉過頭,隔着鐵絲網,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冷枭,沒錯,就是上次在中東沙漠扔下她一個人走掉的冷枭。此時,他穿着跟她一樣的藍色囚服,看似閑閑地坐在草地上,犀利的目光卻向她看過來。
小莫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沒錯,真的是他,他怎麽會在這裏?在中東那次,他到底遭遇到了什麽?
他沖着她笑,那眼神裏帶着幾分諷刺的味道,似乎在說,你怎麽會混到這裏來了?
可惜,她并沒有看太清楚,就有鞭子向她抽了過來。
“蕩婦,看什麽看,放風結束了,還不趕緊滾進去!”
那膀大腰圓的女獄警,狠狠地抽了小莫一鞭子,小莫這才注意到,其他女犯人都已經進去了,這便回過神來,捂着被打痛了胳膊急忙跑在了隊伍後面。
夜裏,躺在鐵床上面,小莫無法入睡,腦海裏反複地閃爍着那小石頭上面的幾個字……她所感興趣的,并不是冷枭是爲什麽在這兒,而是,他說的逃出去,他有辦法逃出去嗎?
之前,小莫也想過很辦法,這裏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她根本沒有辦法。這種地方,連一隻鳥也很難飛出去。
一夜沒有合眼,她無比期待明天放風的時候再看見冷枭,她相信他既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說明他肯定是有辦法的。
第二天……終于等到了放風的時間,那短暫的十分鍾,對于她來說顯得格外珍貴。
走出大門之後,目光直接向着鐵絲網的對面看過去,果然,冷枭依舊還在同樣的地方,在一堆肥壯的德國男性囚犯中,他的身形顯得“短小精捍”,那一身藍囚犯穿在他身上,絲毫不影響他英氣的五官,與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左額上明顯多了一道疤痕,于痞氣之中多了一種硬漢的狂狷。皮膚明顯曬成了粗犷的麥膚色,濃濃的眉毛,略厚的唇瓣緊抿着,眼神裏透着一種陰冷。
她始終看不透這個男人,對于她,這個男人就像一頭野狼,有強大的攻擊力,但同時又非常危險。他可能是殺敵制勝的一把利器,卻同時又有可能回頭咬你一口。她突然想起上次在中東的時候,他随意地棄她而去,這種男人她能夠相信他嗎?或者,他根本是想利用她當墊腳石?
就在她遲疑猶豫的時候,他微微勾唇,眼底流露出一抹譏笑,那神情似乎在說,沒有膽量的女人,你永遠也無法從這裏逃出去。
良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悄然觀察了一下四周,牆壁頂四角上的持槍獄警,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這裏,其他幾個女犯人推推搡搡的,女獄警正背對着她,跟一名男獄警調情……她悄然掏出那塊小石頭,上面的字迹已經被她擦掉,她重新用另一塊石子在上面劃了一行小字:我怎麽相信你?
石子被她又快又準地扔了出去,一直滾到了他的腳底下,他利用彎腰的機會,若無其事地撿起來,背過身去,很快,那小石子又扔了回來。
“明天,我可以讓你握到我的手……”
這次他不再是用漢字書寫,而是用英文寫的,非常簡潔……
她朝他望了一眼,他潇灑地朝她做了一個手勢……
雖然是同一座監獄,但是男監獄跟女監獄是完全分開的。兩邊的生活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就相當于兩個世界一樣,牢房的中間有十幾道的鐵門阻隔着,除了放風的這十分鍾可以遙遙相望一眼以外,其他時間根本連眼神交集的機會都沒有。更别說能有肢體的接觸了。
這放風的操場周圍有十幾名獄警把守,更有厚厚的鐵絲網相隔,根本沒有辦法伸過來一隻手,他這是在說笑嗎?良久,她朝他點了點頭……如果明天,他真的能夠讓她握到他的手,她就甘願冒這個險,跟他一起越獄,哪怕是機會隻有一成,她也要把握好,就算被他利用也願意。她不想餘生都在這種陰暗冰冷的鬼地方呆下去,她想擁有自由,就像飛鳥渴望天空,更希望能快一點找到莫尼卡,向他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