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伯爵抛過來的新問題把泰爾克斯勳爵弄得又是一懵,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結果隻好着這樣看着卡萊雅女伯爵久久說不出話來,搞得氣氛也逐漸尴尬了起來。
半晌過後,卡萊雅女伯爵似乎先忍受不下去了,便歎了口氣搖搖腦袋,克制住自己急躁的性子告訴泰爾克斯說:“泰爾克斯勳爵,聽好了,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是去探索位于艾爾巴克火山山腳下的一座古代遺迹,而不是要組織一支軍隊趕往前線作戰。如果要探索遺迹,一支成熟的勘探隊就應該事先爲隊伍中的每一個成員都配備好相應的工具。我們之前約好你隻用帶少數幾個精銳人員過來護送我們去遺迹門口就行了,可現在好了,我這邊事先準備好的勘探工具根本不夠我們的人數進行平均分配,你的自作主張并沒有爲我們的合作帶來實質上的幫助。”
“我……”米面對卡萊雅女伯爵的數落,泰爾克斯攤着手啞口無言,憋了半晌後像是在尋找什麽似的回過頭,用目光往費恩一行人和他自己帶來的一衆武裝扈從之中一陣搜尋,随後眼前一亮,擡手從扈從們之中指出一個人呵斥道,“道格拉斯,出來!”
“大人?”名叫道格拉斯的那個山民男人從泰爾克斯的扈從隊伍走出來,雙眼恭敬地看向泰爾克斯。
他來自拉斯弗涅丘陵的鄉下山區,三年開始追随泰爾克斯,這會兒本以爲泰爾克斯準備指示自己去完成某件新的任務,卻不料泰爾克斯下一秒又繼續對他呵斥道:“看吧,道格拉斯,這就是你幹出來的蠢事!我在奧爾蘭的時候就跟你解釋過,卡萊雅女伯爵之所以叫我們少帶點人過來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你這個卑賤的下仆偏偏要自作聰明慫恿帶上更多的人,我對你太失望了!”
話聲一落,泰爾克斯的眼珠子裏仿佛冒出懊惱的不火,真擺出一副極其失望的臭臉狠狠瞪住道格拉斯,弄得道格拉斯一臉茫然。
道格拉斯被泰爾克斯訓得不知所措時,費恩這邊幾人也怔怔地看向泰爾克斯和道格拉斯這對主仆,一時間都和站在莉莉絲頭頂上的胖貓頭鷹波爾一樣呆呆地眨一眨眼睛。
那一刻,費恩心裏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叫道格拉斯的山民男人,心想泰爾克斯這口黑鍋甩得可真是突如其來,甚至還有點清新脫俗的味道。
費恩同情道格拉斯的同時,和泰爾克斯的衆扈從們站在一起的利亞皺皺眉毛,一時間也有點看不下去了,于是随後便也從隊列裏站出來走到道格拉斯身邊,擡手按住後者的肩,引後者滞愣地轉過頭看向他,然後詢問泰爾克斯:“哥哥,你這樣不太好吧?”
“你閉嘴,利亞。”泰爾克斯毫無留情面地瞪利亞一眼,繼續擡着手指住道格拉斯說,“道格拉斯是我的仆人,仆人犯了錯,就應該受到責罰。”
“可是哥哥——”
“利亞大人,請别說了。”半晌,道格拉斯再看看泰爾克斯,心裏随即明白了泰爾克斯故意要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的用意,便擡手将利亞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輕輕撥開,側頭迎着利亞詫異的目光搖搖腦袋,然後當着泰爾克斯的面低頭半跪下去,“泰爾克斯大人,一天前慫恿您組織多餘的人手是我一己之見的個人主張,因此我現在應該爲我的過失背負應有的責任,您忠誠的仆人道格拉斯懇請您處罰。”
“哼,這還差不多。”見道格拉斯總算沒自己想的那麽傻,泰爾克斯心裏頓時瞧瞧松了一口氣,但臉上的表情依然故作生氣,“那麽,作爲你自作聰明犯下錯誤的一點處罰,我們所有人的行李就由你全部扛上樓,并且今天晚上你就睡在這間大廳裏值一夜崗,明白了嗎?”
“如您所願。”道格拉斯保持低頭半跪的姿态,誠懇地再向泰爾克斯叩一下額,然後站起來和利亞一起乖乖退讓到一旁,把現場接下來的話語權留給泰爾克斯。
将自己身上的過失成功推卸給道格拉斯後,泰爾克斯回頭再看向表情這會兒也多少有點懵的卡萊雅女伯爵,嘴角強擠出尴尬的微笑攤雙手以示無奈:“我爲我這個愚笨的仆人像您緻歉,尊敬的卡萊雅爵士。關于我多帶來的這些人,我認爲多出來的人可以先留守在旅店裏,這樣的話,當我們這些進入遺迹内的勘探隊員出了什麽意外時,我們的聯絡員就可以及時從這裏往我們那邊搬來救兵,您是這樣是不是挺有道理?”
“嗯……或許這也是眼下最合适的辦法了,那麽你帶來的多餘人員就按你說的安排吧。”卡萊雅怔怔地看看泰爾克斯,側過目光打量一眼這會兒已經和利亞一起退讓到一旁的道格拉斯,這才從剛才的詫異中完全回過神來,然後沖旅店門口的所有人招招手,示意大家往旅店一樓大廳中間的一張方桌聚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卡萊雅女伯爵給将要參與到這場遺迹探勘行動的所有人詳細講解了一下有關明天勘探計劃中的注意事項,并把自己從隆斯特平原一路帶來的各種勘探工具拿出來一一放在桌子上向衆人介紹名稱和說明用途,最後又将一張蠍谷的地圖從身邊一名勘探隊員的背包裏拿出來放在桌面上鋪開,用一支筆在地圖上圈圈點點,畫出一條從旅店前往遺迹位置的路線,告訴衆人地圖上哪些用筆打了标記的地方是安全的,哪些用筆畫了叉的地方又有雪地狼和冰甲巨蠍出沒,非常危險絕不可靠近。
就這樣,将第二天行動中需要注意的地方全部講解和讨論完畢之後,旅店内的衆人已經吃過晚飯,屋子外還飄着雪的天空也已經覆上一層幽暗的夜幕。
爲了在第二天一早就要出發的行動中保證充沛的體力和精神狀态,衆人在天色暗下來不久後便上倒旅店的二三樓進行休息。托卡萊雅女伯爵出大手筆包下了旅店裏大部分房間的福,泰爾克斯帶來的一大幫人總算不至于因爲房間不夠的問題睡不到床——當然,自願爲泰爾克斯背了黑鍋的道格拉斯因爲處罰的緣故,即便房間有剩也不得不趁大家都睡下之後還留在旅店的一樓。
時過半夜,這個倒黴的山民男人把一把鐵劍挂在腰邊,獨自一人坐在旅店一樓大廳靠近門邊的一張椅子上眯眼打盹,過一會兒時間又睜開眼睛回頭望向旅店煙囪下的爐火炕子出出神。
突然,他眼睛眨了眨,看到利亞扶着樓梯的扶手從樓上望着自己走了下來,頓時腦子一醒,,等利亞穿着一身睡衣走到自己面前後問他:“利亞大人,請問是泰爾克斯大人找我有事嗎?”
“不。”利亞搖搖頭,然後認真地注視道格拉斯勸道,“上去睡吧,道格拉斯。哥哥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他白天生的氣應該已經過去了,明早如果他還刁難你,我就再幫你求求情。”
他說完,道格拉斯看着他一怔,随後既感激又無奈聳聳肩,回答他說:“利亞大人,謝謝您的好意,但我還得繼續留在這裏守夜。”
“爲什麽,道格拉斯?”利亞馬上面露不解,“就算卡萊雅女伯爵不知情,我們其他人可是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這份罪原本就不該由你來受。”
“可是,泰爾克斯大人對我有恩。如果沒有泰爾克斯大人,我們的家人就得不到他恩賜的錢,我恐怕也一輩子都走不出拉斯弗涅的山區了。”道格拉斯耐心地向利亞解釋道,“另外,利亞大人,如果泰爾克斯大人今後還表現出什麽怪脾氣,也請您不要過于埋怨他。”
“這又是爲什麽?”利亞看着道格拉斯,繼續困惑地問道。
“因爲……在利亞大人您離開奧爾蘭的時間裏,沒落的阿爾弗雷德家族,就全落在泰爾克斯大人肩上了啊。”
沉默半晌,道格拉斯看着利亞的眼睛,臉上逐漸露出一抹略顯苦澀的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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