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洛克提醒自己的聲音,雷蒙也沒有猶豫半秒,馬上挪步将洛克和缇娜擋在自己身後,雙手握緊弧形劍的劍柄,居高臨下地目視從樓梯下面一片黑暗中亮起的幾對猩紅色眸光。
可那些紅色的瞳光在漆黑的樓道裏晃動一下,緊接着以出乎雷蒙意料的速度襲擊上來。
刺客技能——影襲!
不同的時間與地點,這一批追殺雷蒙、洛克和缇娜三人的夜裔殺手和他們另外拿一開始就入侵二樓的四名同伴同樣選擇了這個盜賊職業進階爲刺客後才能習得的本職技能。
這無形之間已經證明他們都是二階職業者——即便僅僅隻是剛進階不久的那類,但在這個時代的這個時間段中也完全算得上是夜裔組織中最精銳的一批暗殺者了。
盡管占據地理位置上優勢,雷蒙一人自然還是無法同時應付好幾個二階職業者的接連進攻。
在急忙用劍招架下迎面擊來的第一柄短匕後,首先攻向雷蒙的那名夜裔殺手非常默契地側身靠向一旁,第二名殺手的利刃從那後面緊接着又抓住雷蒙來不及撤下弧形劍的間隙刺上來,瞄準的方向正對劍士青年的腹部。
雷蒙雖然很不甘心,但心知如果不後退避讓,自己的肚子多半在下一秒就會被對方的匕首剖開,于是未來的劍聖無奈之下隻能放棄占據樓梯口的地形優勢後退一步躲開了朝自己腹部刺過來的那柄匕首。
這一退讓,樓梯上的幾名夜裔殺手頓時就像掙脫鐵鏈的野獸一口氣沖上了酒館二樓。
雷蒙後退一步躲開第二名夜裔殺手的進攻時,站在第二名殺手身後的第三名殺手從自己的同伴身邊踏前一步闖入雷蒙的視線,擡起第三柄匕首繼續刺向劍士青年。
“雷蒙哥哥!”缇娜睜大眼睛急得尖叫起來。
未來的劍聖眉頭也随之一皺。
然而就在這時,洛克的身影與他在相同的方向上擦肩而過。“叮”一聲銳利的鳴響,洛克及時趕到雷蒙身邊,用一把長劍替雷蒙格開了第三名夜裔殺手的匕首。
未來的劍聖愣了那麽一瞬。
雖然不知道洛克什麽時候又從哪裏撿到了一把長劍。不過他随即抓住眼下的機會,揮舞自己手中的弧形劍再次逼退攻向自己的敵人,然而和洛克一同後退一步審視他們面前的敵人。
站在酒館二樓樓梯口的木地闆上,兩個并肩作戰的年輕人這才在燈光的幫助下數清對方的人數有五人。
……
“費蘭登。他們追上來了。”阿羅約扭過腦袋回望身後,發現找上他和紅發少女的那三個夜裔殺手沒過多久就又闖進他的視野咬住他們兩人的背影。
費蘭登的雙瞳此時也已經和夜裔的殺手們一樣泛起猩紅色的眸光。
紅發的血裔少女抓緊阿羅約的衣袖,沿着腳下的階梯帶着後者很快踏上酒館三樓的走廊平台。腦側的馬尾随着她扭頭的動作在空中一甩,她轉過目光與阿羅約一同留意到追着他們不放的敵人之後,緊接着沒有一丁點打算停下腳步的意思。拉着盜賊青年拐過一個小彎,又準備往一段新的樓梯繼續邁出步伐。
“等等,費蘭登。”回過頭擡起目光一看,盜賊青年意識到自己曾今熟識的少女打算做什麽,心裏頓時一急,馬上出聲提醒後者,“再往上就是屋頂了,我們會沒有退路的!”
“但抵達屋頂需要先打開一扇鐵門。”面帶勉作鎮定的神情,以及那對猩紅的血色眸光,紅發的少女側過半邊白皙而美麗的臉頰注視阿羅約的眼睛微微一笑。“鑰匙在我的手裏,所以門會爲我們放行,然後擋住不速之客。”
說着,她松開抓緊阿羅約衣袖的那隻手,側過臉蛋,先阿羅約一步快速跑完腳下的階梯來到樓梯盡頭的一塊平台上,從上身的襯衫裏摸出一串鑰匙,将其中的一根插進面前那扇她所說的門的鎖孔裏擰動一圈。
鐵制的房門發出“哐”一聲開鎖的聲響。
下一秒,沒有選擇的餘地,阿羅約也跟上她來到門前。三名夜裔殺手同一時間跑完連接二樓和三樓的樓梯來到酒館三樓,并仰起頭繼續發現他們兩人。
費蘭登轉過身俯視一眼就快要追上自己和盜賊青年的三名敵人,随後抽出插在鎖孔裏的鑰匙,伸手一把拉開已經解鎖的鐵門厲聲催促阿羅約:“快進去。抓緊時間。”
“……嗯。”盜賊青年吊着受傷的左臂,握緊右手中的短劍,随即也明白這會兒可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于是沒怎麽猶豫地便先紅發少女一步穿過鐵門的門框離開酒館的室内來到了酒館屋頂的天台上。
一縷幽冷的月光當即從漆黑的夜空中落下來。
穿過被費蘭登打開的鐵門抵達酒館屋頂的天台,盜賊青年頓時感覺眼前的空間一片開闊,夜裏的風從他的鼻尖前輕撫而過。令他腦子裏的思維霎時相比之前一片受驚失措的混亂狀态變得清醒回來了不少。
不過他此時此刻當然沒有閑功夫感慨這些。
雙腳都脫離酒館室内的空間範圍來到天台上之後,盜賊青年立即轉回身子,順手将短劍插回腰間的革鞘裏,口中帶着急切的語氣注視後者出聲道:“費蘭登,你也快過來!”
話落,他立即朝還站在門外的紅發少女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
然而——
“費蘭登?”突然間,阿羅約看到費蘭登似乎并沒有和他一起過來的意思,隻是仍舊一手拉着鐵門站在原地,用她眼眶裏那對泛起猩紅眸光的血色雙瞳,擡起頭,面帶平靜的微笑和自己互相對視。
一瞬間,盜賊青年察覺到了什麽。
“喂,費蘭登——”他趕忙再一次高喊出少女的名字,企圖往後邁出一步伸出手将後者拉到自己身邊。
下一刻——
“砰——!”
他隻來得及看見眼前的鐵門發出一聲巨響,就在他的面前被費蘭登又重新關上。
霎時,阻隔在屋頂天台和酒館室内的那扇鐵門,也将盜賊青年和紅發的血裔少女阻隔在了門外和門内。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沉重地凝固起來。
阿羅約呆呆地站在緊閉的鐵門前愣了半秒,随後——
“費蘭登!”感覺某個重要的東西又要從眼前離自己而去,盜賊青年瞪大眼睛,終于失控地扯着嗓子嘶吼起來,“開門啊,費蘭登,你這個笨蛋!爲什麽要這麽做!你到底在想什麽!”
發瘋似的想要将面前緊閉的鐵門重新打開,卻發現門在他嘶吼出聲音之前就又被人從裏面先一步重新反鎖了起來。他的目光頓時又恍惚起來,低下頭凝視住鐵門上被自己身出右手緊緊擰住的門把手。
“……費蘭登?”半晌過後,盜賊青年從鐵門上放下已經輕微顫抖起來的手,擡起額頭怔怔地盯住眼前的鐵門,腦海中的畫面聯想到門的另一側,紅發的少女所在的地方。
随後,夜晚的微風帶着一陣涼涼的感覺拂過他的臉側,少女的聲音從門的另一側傳進他的耳膜,依舊用那明明讓人聽得出來,卻還要故作鎮定的聲線回複他說:“稍等一下吧,阿羅約……淑女可不會把醜陋的一面展現在先生面前。”
話音隔着鐵門落下之後,紅發的少女背脊貼着身後的門,臉上挂出一絲苦顔的笑意輕輕歎出一口氣,然後擡起頭目視終于來到她面前的三名夜裔殺手。
以一敵三。
看上去,她似乎在帶上阿羅約一路來到這裏之前,心裏就已經這麽計劃好,并準備這麽做了。
至于支撐她敢于這麽做的自信——那可以追溯到五年前,在帝國邊境摩爾克山區的那座村莊裏,她爲了救走阿羅約而在自身潛能激發下徒手撕碎一名叛軍士兵時所展現出來的天賦能力。
血·狂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