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股水魂氣夾雜在旁邊的消防栓裏頭沖着大樓呼嘯而去,比消防車裏噴出來的水要準得多,到了樓面上就沿着那樓梯、窗戶的縫隙往裏壓去,這是一般的明火,遇到水魂氣就會熄滅。
不到十分鍾,整棟大樓的火都熄了,但玄飛還是心神不甯,要知這靜甯醫院不單是醫院,還是天門北京監護使者的駐地,裏頭有着四魂強者,三魂強者若幹,出了這樣大的事,而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外頭的居民都從沉睡中驚醒過來,紛紛趴在陽台上,窗戶上往外瞧,路過的人更是張着頭在看。
玄飛皺眉讓淩一甯将水喉先放下,可不能被這些普通人看去,現在通訊發達,要是誰用手機拍下來,放到網上那可就得笑了。
這時,他才松開抓着櫻甯的手,同她一齊沖進了大樓裏。
自始至終大樓裏沒有跑出來半個人。
玄飛心裏的不安愈甚,這見鬼的靜甯醫院裏出了什麽事?
怎麽會連一個人都沒跑出來?
這裏可是有四魂強者的,就算抛開修行人,這醫院裏住了大大小小一千多人,難道就連半個活口都沒有。
而事實與玄飛想象的差不多,從大門往裏走,首先是坐在接待台後的護士,她的頭歪在一邊,整個人攤倒在了接待台上,血流着台流到了地上,濃濃的好大一灘。
她身後的電腦屏幕還不停的閃爍着,裏頭是列印出來的一張表格。
在她的一旁是一條一樓的急診室的走廊,在走廊的長凳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年紀不等的,穿着各異的人,看起來像是過來問診的人。
天門建這靜甯醫院,一是爲了方便天門在華北附近的弟子,二是爲了做些功德。
裏面的藥幾乎是北京所有的醫院裏最便宜的,而看診費、檢查費也是便宜到了讓人咋舌的地步,天門可不在乎這些小錢。
但方便了北京城裏看不起病的窮人,這四九城裏大大小小的窮人都往這裏擠,這從急診室的走廊上的屍體上都能看得出來,大多穿着都是很普通簡單的。
而除去成年人外,還有三四個小孩,全都是未滿十歲的樣子,歪斜着身體倒在長凳下,有個男孩的手還抓在母親的衣角上。
無一例外,全是斬喉,一刀斃命。
下手幹淨利落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即便是習慣了屍氣的淩一甯也不得不被這滿滿當當的整棟大樓裏傳出來的屍氣沖得頭腦發脹,幾欲神作書吧嘔。
“從屍氣上看,他們死了還不到兩小時。”
淩一甯強忍着胃裏的胃酸,拉着玄飛的胳膊說。
“那應該是隐天雄離開這裏趕到百靈會所的時間,來的人肯定是等到隐天雄走開後,才下手的。”玄飛說着搖頭道,“很奇怪,既然連守在這的四魂強者、三魂強者都不怕,還要擔心隐天雄嗎?”
淩一甯也不解的搖了搖頭,跨過一個橫亘在地上的男醫師的屍體說:“從這些傷口來看,很像是用魂兵砍出來的,是水魂氣的魂兵。”
玄飛點了點頭,淩一甯是趕屍人出身,這見過的暴斃的屍體沒有一千也有五百,經驗豐富至極,比起法醫來都不遑多讓。
這不單是用水魂兵砍出來,而且是短刀類的水魂兵,并且那人的修爲極高,魂兵已能凍結成冰,讓傷口的血液都等到霜凍解除後再流出來。
而甚至有一些屍體的傷口連血都沒有流出來。
沿着樓梯往上走,櫻甯急不可耐的推開二樓的一間屋子,就看到老瞎子坐在窗台上,手裏拿着一盆白*,在輕輕的摘着花瓣。
“師父!”櫻甯沖上去一把将老瞎子抱住,大哭起來。
“傻瓜,有什麽好哭的?老瞎子又沒死。”老瞎子拍着櫻甯的背,呵呵的笑道。
走到二樓玄飛就看到走廊裏跟一樓是一模樣的,到處都是亂躺着的屍體,而就像是一座未能及時清理的戰場。
而偏偏老瞎子沒事,這讓玄飛非常奇怪。
這老瞎子可僅比一般的江湖門派的人要強上一點而已,就算是對上一魂修行人,他也是隻有聽天由命的料。
“還不到我老瞎子死的時候。”老瞎子将櫻甯推開,把她按到床上。
跟着玄飛趕到靜甯醫院的吳桐,在他的示意下正在逐樓的找着隐天雄,趙欺夏跟他在一起,就算那兇手還留在大樓裏,也不具備能同時殺死這兩人的實力。
趙欺夏擁有着的強大嗅覺令她的警覺性也是成倍的增長。
想要偷襲她,跟想要偷襲一名五魂強者一樣的困難。
“老前輩,發生了什麽事,在這座醫院裏。”玄飛問道。
“來了四個人,他們從一樓裏上來就不停的殺人,逢人便殺,慘叫聲一路的傳過來,直到頂樓,”老瞎子歎道,“他們推開房門裏,老頭跟他們說報了名号,他們就沒将老頭殺掉,唉,殺戮太重了。”
名号,莫非來的人跟神機門有什麽關系嗎?
玄飛倒是甯願相信是那逆徒派來的人,因爲殺死了那兩名将大白擄走的混蛋,而想要報複。
神機門?一個連秦陽都是再度聽到的突然出世的門派,會這些兇手有什麽樣的關系?
“四個人?”淩一甯秀氣的眉毛微微一蹙,“在一樓時看到的全都是水魂氣的魂兵,四個人都修建的是水魂氣?還都是雙魂以上的強者?”
或許都是四魂強者也說不定,想要擺平這樓裏的強者,四個四魂強者隻怕都未必夠,不然至少會有一個修行人能跑出去通風報信。
而離北京最近的河北監護使者饒心澄早該趕到了才是。
但他的人呢?
還沒看到。
玄飛搖搖頭,對櫻甯說:“你帶老前輩出去休息一會兒吧,小白,保護他們倆。”
兩個風水師,在沒布陣帶好符咒的時候,就是倆廢材,比一般的江湖人好不了多少。
小白立正道:“得令。”
玄飛在懷裏掏出一沓的雷咒遞給了櫻甯,教給她使用之法,老瞎子拿了張在手裏摸了一下,很是感慨的說:“都是明黃綢和上等的成年童子血寫的,好東西呐。”
“還用的是提神筆,行了,老前輩,你跟櫻甯先出去吧。”
在二樓繞了一圈,到處都是屍體和水,還有被大火燒後的一股子嗆鼻的氣味。
這座靜甯醫院,包括急診室、檢查室、住院部等在内,一共有十五層,二樓是臨時的留院觀察的房間,老瞎子是過來這裏休息的。
八樓往上才是住院部,隐天雪住在十三樓。
在西方人和香港人眼裏可不算是個吉利的數字。
好在修行人從來都沒什麽太多的忌諱。
三樓到七樓都布滿了屍體,讓玄飛和淩一甯、大白的心情都沉重起來,特别是大白,她都捂着嘴說不出話來了,當然,也有可能是被臭味給熏的。
這樣的辣手,在玄飛瞧來都過頭了,要想找天門的麻煩,隻需要到十五樓把那些北京的監護使者,監護弟子全都殺掉就好了。
這些來看病的平常人,修行人,又跟他們有什麽幹系?
這般的狠辣無情,哪裏是一個思想正常的人能做出來的。
四個變态嗎?
來到八樓,一推開門就是一股的焦臭味,這裏燃燒得最嚴重,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屍體,那屍身的腐臭和焦臭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很強烈的臭味。
還有一股并不算是特别明顯,但玄飛和淩一甯都能感覺到,連大白都感到了的氣油味。
“或許是四魂強者。”玄飛這樣說。
要是擁有火魂氣的強者,犯得着用汽油來放火嗎?
而直到八樓才真正的讓人感覺到這是一處火災現場。
“金、木、水、土四魂嗎?”淩一甯抿了抿嘴說。
天性純真善良的她,心裏氣得都發抖了。
這種滅絕天良的事,令她很是不恥。
這時,外頭傳來了救護車,玄飛粗算了一下,大約有半小時了,想必是堵車堵得嚴重吧。
再往上走,情況就越是慘烈,或者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更好一些。
這裏住着一些受傷的修行人,大多都是有人在天門裏做弟子的,算是跟天門有些關系吧。
來犯的人将這些人或者釘在牆上,或者直接用魂兵分屍,慘狀各式各樣都有,仿佛是一處用來展示各種不同的處決手段的刑場。
“喔!”
這回吐的是大白,淩一甯拍着她的後背說:“要不你變成兔子吧,兔子的抵抗力要強一些。”
至少淩一甯沒看過大白兔化的時候會吐。
大白聽話的變成了兔子,倒是真的不吐了,不過走路的時候有些拌蒜。
大樓外的消防隊還在緊張的組織着人力,進大樓來救援,玄飛等人必須加快腳步,才能一層層的搜索上去,哪怕能救到一個人也是好的。
隐天雄已到了十三樓,而吳桐、趙欺夏跟上去還沒反應,想來隐天雪應該沒事。
這時,玄飛突然看到一個明明死得僵硬的屍體直立着站了起來,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着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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