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奇正看着被炸得滿地亂飛的布陣材料,心裏萬分佩服,這鬼陣可是極難布置,中間的難處他都了解于心,卻沒想到玄飛用的方法是做成陰池,再把陰池裏的冥将陰兵引到這裏,這種奇思妙想,他根本都沒想到過。
這種鬼陣一般隻有在陰池、陰地所在的地方才能布置,本來設在這裏就是一件很蹊跷的事,現在真相大白,朱奇正也是暗暗歎服。
杜青被炸了個半死,全身都在強烈的抽搐着,還沒能當場就死過去,畢竟有着前車之鑒,他讓全身上下都覆了一層堅硬的黑甲蟲,才算是擋去了一些旱雷。
而他在破去陣眼的時候,也是萬分兇險,那冥将已騎着快馬快到身前了,要再晚得一刻,怕他就會身首異處。
秦雪紅大步走到他身前,冷瞥着在地上顫抖着的杜青,手一揮,袖裏爬出一條金色的小蜈蚣,一下鑽到杜青的心裏,片刻後,杜青就全身一抖,死了。
看得後頭的蠱師都是心底一寒,等到那金蜈蚣将杜青的心髒吃得一幹二淨,爬出來高昂着上半身,更是讓人心裏一震。
“那是‘金蜈蚣蠱’,”金長老解釋道,“每三日都需要用人心的暧血來喂食才能養活,此蠱危險至極,可謂是無堅不摧的蠱蟲,全身硬得度極高,還能讓人輕易的染上近百種的疾病,本身又帶着劇毒,就算是能擋得其一,擋不得其二,一遇上,百分百都能讓人身死。”
這種古怪的蠱蟲黑苗白苗裏早就禁止養煉了,誰知秦雪紅顯然敢堂而皇之的拿出來,還要吃着杜青心裏的暧血,看着那金蜈蚣全身帶着的血絲,淩思旋不禁大倒胃口的吐了起來。
淩風撫着她的後背,皺眉道:“現在還剩下兩座風水陣,一座是奇門十六陣的死陣,就算是有那天風堂的人都未必能沖過來,但要是沖過了,後頭的逸魂陣我倒是信心欠缺。”
逸魂陣是玄飛的首創,尋常的風水陣術中絕沒有這種陣法,用的是六式魂術的根基,淩風不曉,信心不足也是應當的。
程肅倒是有信心:“玄師弟學究天人,不是這被趕出山門的朱奇正能比的,那逸魂陣說了入陣後,能讓人魂魄逸散,我看多半是闖不過來的了。”
呂岸也在點頭,他就沒瞧見過像玄飛這樣妖怪的修行人,不單是魂技古怪,就是符咒、陣法都怪到了極點,要說在四堂考的時候,看他打敗雲歌還覺得有兩三的僥幸,現在卻是全然的佩服不已。
“就是能闖過這兩座陣法,剩下的人能有多少?除去朱奇正、秦雪紅、刑兵外怕都不剩幾個了吧?”呂岸笑道,“到時再給予雷霆一擊,這千獨山就能保得住了。”
想得倒是極美,卻看朱奇正在小死陣外走來走去,臉色極爲凝重,像是心裏有着什麽不解的地方。
而有了朱奇正在,秦雪紅自不會讓蠱師硬沖,等着他确定着前方要是沒有風水陣後,才會沖向刑兵殿,現在實在消耗不起了。
“這裏立着奇門十六陣。”朱奇正長歎口氣道。
秦雪紅就算對于風水術半分不解,卻也聽說過,她花容色變道:“什麽?”
睡了許久的刑兵醒了過來,正好聽到朱奇正的話,立時倒吸了口涼氣。
“朱兄說的是前方設有奇門十六陣?”刑兵訝然道。
“嗯,但具體是哪一座陣不好說。”朱奇正一臉愁苦的托着羅盤,以他的風水術的修爲能查出奇門十六陣的存在都是很難的事了,還想要查出是哪一種陣法,卻有些難爲人了。
“這奇門十六陣不是風水陣法中最難的陣法嗎?”秦雪紅不禁失聲道,“我們來得突然,而刑兵在兩年前出走的時候,這裏還不沒有設下這風水陣,難道在一夜之間就設出來了?”
她的話讓刑兵心裏一凜,說道:“我先前帶着人過來的時候,看那個天門的小子,在三座蠱陣後鼓搗了一陣,莫不是那時做出來的?”
朱奇正連連搖頭:“這就你們先前經曆的,幻陣、殺陣、幻陣、鬼陣而言,就是兩座幻陣設立的時間都需要兩三個時辰,那殺陣和那神鬼莫測的鬼陣,更需要極長的時間,就算是我來做,都要十天半月以上,”說着,他歎了口氣,那鬼陣引陰池的法子他都想不到,“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連奇門十六陣都在短短的數個時辰裏做出來,這也太驚人了。”
朱奇正在刑兵、秦雪紅這些逆徒中算是風水學,特别是陣法一道比較了得的了。
要是連他都自認比不上那設陣的小子,那前面不是連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奇門十六陣可是風水陣法裏的金字塔頂端的陣法,每個修習風水術陣法的人一生中怕都學不會一座的奇門十六陣,而能在短短的時間裏立出陣法的人,整個修行界都屈指可數。
腦中浮現的那些人,可都跟那小子的年紀比不上。
更不會是那天門成名已有半世紀之久的風水堂堂主祝海童,朱奇正撫着羅盤,一臉的無奈。
“要是破不了的話,我們就這樣被擋在這千獨山腰的山坡上?”秦雪紅不滿的說。
各地的損失都很嚴重,特别是北面,由于指揮者不利,現在就剩下不到二十名的蠱師,讓整個紅苗蠱師都受到重創,要是還未能将千獨山攻打下來,秦雪紅這位紅苗大蠱師,可算是把臉都丢幹淨了。
好在鬼陣開始,都是一位陣眼,不像幻陣、殺陣、幻陣那三座,設了四處陣眼,每破一處隻能讓一方的人通行,要不然的話,朱奇正還要跑到南、北、西面去分别破陣。
“要是不知是何樣的奇門十六陣,而找不到陣眼所在,破不了陣,進入陣裏就是死路一條。”朱奇正肯定的說。
枉死在奇門十六陣裏的人,他都在所多見了。
就是這十六陣中最簡單的景陣,那都不是一般人能破得了的,他都沒有十足的信心。
三人相視無言,破了三座蠱陣,四座風水陣,卻在這奇門十六陣前停步不前,讓三人的信心都大大受挫。
衛素衣瞧在眼裏,嫣然一笑道:“玄飛的陣法設立得還是極妥當的,風哥,這回你怕是猜錯了。”
淩風微微一笑:“他們要是肯一直在那裏待着也成,程道兄已發了信号給湘西、湘北的天門道友,等他們從外頭沖過來,這些蠱師怕就想回去都不成了。”
金長老歎道:“紅苗、黑苗、白苗本是同根生,奈何他們要犯大忌,來攻打這千獨山兵主殿,難道不知兵主會降下懲罰,讓紅苗怕是永世都不得安甯嗎?”
“他們也是沒能想到有玄飛在,”淩思旋說道,“有玄大哥設下的六座風水陣才讓他們止步,要不然早就破了三重蠱陣,跟媽媽短兵相接了。”
這倒是不錯,三重蠱陣用破陣蠱早早就破掉了,而那時所有的紅苗蠱師、叛變蠱師都沒什麽傷亡,那要打起來,就算是聖獸出戰,也隻是稍占上風。
但這方圓的十萬苗人就要糟糕了,倒是承了玄飛一回大大的人情。
衛素衣微笑點頭,摸着女兒的腦袋,親昵的貼了貼臉,再把目光投向山下卻是眼神一變。
遠處突然揚起了一片的煙塵,不單是她,程肅、呂岸這些修行人都看到了。
“穿黑衣道袍的?”程肅凝神瞧去,跟呂岸交換了個眼色。
“是雲南的玄衣派的人?”淩風問道。
“嗯,有可能,那黑衣道袍上繡着兩把交叉的長劍,嗯,已經能确定了,是在左半邊的衣擺下,不過,”程肅凝重的說,“玄衣派已有五十年沒出山,那黑衣真人怕也是三魂強者的實力了,現在突然來到這千獨山,怕是紅苗的援軍。”
就看那大約兩三百騎着馬的修行人,在快到秦雪紅跟前時,突然人人棄馬飛躍而起,落在三人的面前。
當先的是個白發蒼蒼的修行人,手臂上繞着青、白、金三色魂氣,确實是三魂強者,看他那老而彌堅的模樣,想來就是程肅口裏說的黑衣真人了。
但三魂強者來了也是炮灰,那些一大半都是一魂的修行人,起到的神作書吧用也不大,但那陰氣沉沉的站在黑衣真人身旁的少年卻是令人側目。
他的腰畔挂着個紫色的陶罐,背上卻是背着把四指寬的長劍,劍柄處懸着一塊玉佩,整個人年紀瞧來不大,但是一半的蠱師打扮,一半的修行人打扮卻是很爲怪異。
“那是海南的紅苗大蠱師莫月。”衛素衣瞳孔一縮,冷聲道。
海南的苗人?海南的苗人數量有限,一直沒一般人的印象中存在着,那裏也有大蠱師級别的存在?還背着修行人才會用到的寶劍?
“大哥讓我過來看看,說是要是攻下來的話,現在也該有消息傳來了。”黑衣真人一拱手,笑了笑,眼睛裏卻帶着不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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