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在成了肉幹的疫獸那個地帶裏停留,大家清理了一下衣裳上的碎肉和白屑,就往山上趕去。清理是怕這靈山茶的藥效一但過去的話,那豈非是還要中招?
像于媚兒、葉鈴那樣的直接跑到樹林遠處去換了一身衣服,而那要不是沒有幹淨的山泉,兩人都想跳下去清洗一下了。
于媚兒在火靈宮裏哪遇到過這種古怪的冥獸,就算是書中讀到的都不多,何況她還不怎麽喜歡讀書來着。
葉鈴更不用說了,她這次來參加考試是她頭一次下山,連找到考場都找了半天,雖了實力絕強之外,這處世待人都還稚懶得可以。
哪裏能忍受得住疫獸的碎肉,倒是淩一甯和趙欺夏兩人都是有些經曆的人了,就把外面的衣服脫下,換了件外衣就夠了,不像兩人連内衣都換了。
玄飛脫得隻剩條内褲,邊換衣服還邊說:“這種疫獸一定會随着它的死去而讓那些白斑的效用也跟随着消失。”
就跟食香獸在某個地方來說,都是一樣的,沒太多的區别。
唯一重要的區别在于這疫獸比食香獸更猛了百倍有餘,它那病菌可是人随便能碰的,就是花花草草沾上那也受用不起,不見它那白屑滴到野草上,片刻間那野草就枯死了,要是沒有極大的毒性或者說是疫性的話,那怎會如此。
但這種病菌和一般的那種細菌也不同,不會轉寄主,也就是說它在寄主死去後,它也存活不了多久,畢竟人和疫獸的體質不同,它就算是想要寄生在人身上,那也得要能生存下去才是。
而現在那些白屑都變成了一些灰燼,也正是佐證了玄飛的判斷。
可誰又敢抱着僥幸的心理呢,就連蘇征邪也跑到樹林裏去把外衣都換了,裏頭的衣服換是沒換,自然沒人知曉。
收拾停當,才往空明山上去,這頭一把叉可就夠受的了。
何況這手繪地圖上還密密麻麻的打着無數把叉,有的好幾把叉都重合在了一起,就是想要數一數,都數不過來。
粗略的算算,少說也在十把以上了,難道都是這種疫獸一類的難關?
那能走到山上的隊伍有幾支?而等這疫獸死去,天門還會安排别的人什麽關卡在下面?
各種這樣的問題讓玄飛的腦袋發暈,這空明山的角旗可真不是好取得的。
而走在這山中,早已聽不到任何的鳥鳴獸啼了,那些動物又不是傻瓜,早就跑到不知何處去了,要是這疫獸不是天門弟子所放的話,那這早就在疫獸來到這空明山的時候,整座空明山都不會有任何的動物存在了。
也不知這疫獸靠吃什麽爲生,玄飛想着,就聽走在最前頭的蘇征邪說:“等一等。”
于媚兒換衣服花費的時間比較長,換成了蘇征邪打頭陣,他的警覺性比想要快速的拿到角旗的于媚兒還要高出數倍,畢竟人也要沉穩一些。
蘇征邪一喊,玄飛就拿出地圖說:“有叉!”
其實真要走出一段路,還沒叉的地方可真是少之又少了。
五鬼童子大叫道:“有鬼,有好多鬼!”
玄飛擡頭一瞧,果然前頭一團已能顯形的陰霧籠罩在山腰處,看着非常的駭人。
那陰霧的顔色是種青和灰相疊加的顔色,光從顔色來看,就與一般的陰霧有所不同,像是鬼打牆那種陰地所集聚的陰霧往往是淡淡的透明色,就像是早上的晨霧一樣,不會讓人起到任何的警覺。
而現在連陰霧的顔色都深成這樣,自然已到了不怕有人發覺的地步。
那那陰霧中藏着何等厲害的陰物,都可想而知了。
“要不要用靈旋镖試一試?”淩正過來問道。
靈旋镖玄飛還是還給了淩正,畢竟他拿着這個玩意兒,神作書吧用不大。
“先試一試。”玄飛點頭道。
無論是什麽陰物,專門對付惡鬼的靈旋镖都能試出些端倪來,那五鬼童子不是說前面是鬼,而且有好多鬼嗎?
淩正将靈旋镖飛出,就看那勢如雷霆一樣的靈旋镖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就刺入到了陰霧中,所有人都站在陰霧籠罩着的範圍之外。
不會想要跑到陰霧裏去,就看霧的厚度,就能讓所有人的視線受到大大的阻隔,要是裏面藏着些厲害的角色,那敵在暗,我在明,那不成了活靶子了?
大家都還沒蠢成這樣。
半晌後,聽到數聲慘叫,靈旋镖從陰霧中飛了回來,落在淩正的手中。
原本木制的米黃色镖身變成了黑色,淩正一驚:“怎麽可能?”
像是靈旋镖這種寶物,殺傷的陰魂邪鬼越多,本身的色澤就會越亮,而現在一看,竟然完全的黑了下去,這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殺得實在太多了,靈旋镖都無法一時的消化成光澤。
二就是裏頭的人根本就不懼怕靈旋镖,讓這實物無功而返。
要是第一種可能性還好說,畢竟靈旋镖還是一展神威,也給那些惡鬼給下馬威來看。可要是第二種可能性的話,那就麻煩了。
難道那裏真有什麽比疫獸更兇猛的惡鬼在?
而要深入到陰霧中,那也不是誰都可以的。
蘇征邪對甲乙丙丁戊五鬼童子說:“你們到裏面看看。”
隻有五鬼童子才能充當這哨探的角色了,畢竟他們本身就是鬼,這陰霧不單不會阻擋視線,還會提起他們的視力,可以說走在這些陰霧中,他們才是如魚得水。
甲童子說:“是,主人,我們這就去。”
說完,甲童子就跑到了陰霧中,其它三個童子拉着戊童子也跑了進去。
大家都反摒吸靜氣的等候着結果,要是傳來不妙的消息,大家也要早神作書吧準備。這疫獸這樣兇猛怪異的冥獸都過來了,還真的就怕這種惡鬼不成?
玄飛手裏抓着定字符和雷咒,想着要是有什麽惡鬼跑出來,幹脆一起扔上去,保證它不死于雷轟就會死其它人的圍攻。
等了片刻,就聽到甲童子大叫道:“快走,快走!東西拿到了!”
這讓諸人都是不解,這陰霧中有什麽東西,還是要拿出來的?
而這甲童子又是拿到了什麽東西?
接着就看甲童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出來,手裏拿着一枚銅錢,剩下四個童子也依次的跑出來,卻是雙手空空。
讓諸人都吃驚的是,那銅錢正在不斷的往外冒着陰霧,随着甲童子走到蘇征邪的身邊,所有人也被陰霧籠罩住了。
“這是‘陰司錢’。”葉鈴肯定的說。
包括玄飛都看向了她,冥币就聽過,陰司錢是什麽玩意?
“我聽師父說地府裏除了通行的冥币之外,還有一百七十七枚‘陰司錢’,主要的神作書吧用是放置在不讓一般的鬼所去的地方,那裏會聚集着滿滿的陰霧,讓鬼進去後就會迷失方向,出不來。”葉鈴一口氣解釋清楚,小臉蛋撲撲的發紅。
這倒是讓玄飛想了起來,他曾聽淩寒提過這種東西,淩寒是在一本佛門典籍裏看到的,他雖不學無術,但閑書看得比玄飛還多。
地府有一百七十七處禁地,所有的禁地并非不讓鬼進入,而是讓鬼進去後就出不來。
這種陰司錢就像是組成了一個極強的迷宮一樣,會讓所有的鬼迷失在裏面,每一枚陰司錢都是地府的至寶,倒真不到怎麽會在這空明山上出現了?
要是天門的寶物拿來考驗應試者的話,這天門未免東西也太多了些吧?
而那些惡鬼爲何不怕修行人,也能得到答案了,這在陰司錢的陰霧範圍内被困着,想要逃出去都不可能,就算怕又怎麽跑呢?
而靈旋镖變黑,也是一氣殺了太多的惡鬼的緣故。
“主人,讓我把陰司錢送回到地府去吧?”甲童子希冀的問道。
他雖是蘇征邪贍養之物,但也要受地府的管轄,能将陰司錢送回地府,算是立下個大功,在地府也就能好過得多了。
蘇征邪瞧向玄飛,畢竟還是要問過玄飛的意思才是,見玄飛微微點頭,他就摸着甲童子的腦袋說:“去吧。”
“蓬!”
隻一聲響,五鬼童子就消失了,而那陰霧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山道一下開闊起來。
這時玄飛更能确定這陰司錢是天門拿來放在這裏的,這四周的樹林、野草都沒什麽太大的變化,要真是陰霧常年的籠罩着,還想保持這種長青的模樣?
想想要是沒有五鬼童子的話,就得直接沖到陰霧中,那些惡鬼雖是不怕,但它們帶着長年的怨氣,總也是些麻煩的家夥。
可天門怕都沒想到用來做關卡的陰司錢會直接送回到地府去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消滅了疫獸,取了陰司錢,總算是過了兩道叉,再往前還不知有什麽兇險。
大家随意的喝了些水,吃了兩塊餅幹就往山上跑,現在已是四五點了,要是日落之後,兇險必将加倍,誰都不願意到了夜裏,再碰到陰氣極盛的東西。
大約走了出了二三十米,蘇征邪就停了下了腳,因爲玄飛在敲打着手繪地圖說:“有叉!”
但這四周哪有危險在的樣子?樹還是那些樹,草還是那些草,碎石還是那些碎石,泥土還是那些泥土,連吸入到鼻腔中的氣味都沒變。
對陰氣、屍氣極爲敏感的淩一甯、淩正父女毫無感應,像在前頭陰司錢那裏,兩人隻比五鬼童子慢了一拍而已,而五鬼童子能強于他們自是不用多說,丫的原本就是鬼。
對味道極爲敏感的趙欺夏也沒任何的發現,就像是疫獸帶着的臭味,她能第一時間聞到一樣,任何的邪物都有不同的味道,趙欺夏往往是最先發現到險情的。
但現在大家都像是普通人一樣,什麽奇怪的地方都沒發現。
這太不可思議了,而畢竟這裏打着一把叉。
要按手繪地圖一路走來的注解來說,凡是有叉的地方就會有危險。
這把叉還叉得極大,快把前後的叉都擋住了,怎會一點危險都沒有?
“先往前走,要是沒事的話,那就是真的沒事了。”玄飛皺眉道。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難道還一直在這裏等着那危險來臨後,解決了再往前走嗎?
玄飛的神作書吧法得到了于媚兒的大力贊同:“有可能是天門在做這地圖的時候畫錯了。”
衆人無語的瞧了她一眼,就快步往山上奔去。
而令人感到不解的是,不單是這把叉,之後的叉都像是失效了一樣,直到山頂的地方。
站在山頂上的天門弟子一臉木然的指着身邊的角旗說:“你們是第一隊,拿了角旗就回去吧。”
于媚兒喜得真想在這位木頭人的臉上親一口,還真是第一隊,她歡喜得跳了起來。
諸人都露出苦盡甘來,喜悅的表情,紛紛的擊掌慶賀。
唯一在皺着眉不說話的就是玄飛,他托着下巴,手裏掐着手繪地圖,心想天門的安排怎會這樣的容易?
這完全不符合天門一路以來的神作書吧風啊。
“别想了,先下山往回趕吧。”于媚兒推了玄飛一把,笑容滿臉的說。
隻要能保證角旗不被人奪走——這個可能性極小,畢竟人多勢衆,還都不是低手——那這第三關就算是過了。
玄飛不想打消大家的好心情,就說:“先下山再說。”
按手繪圖的路線,下山後将走後山繞一圈回出發點,這後頭自然再沒有别的關卡了。
大家都是一副情緒高漲的模樣,都想在日落前趕回到出發點,畢竟沒了阻擋,憑着大家的腳程,跑回去不算是太難的事。
玄飛卻是越想越是疑惑,回頭就向空明山看去,突然看到山腰裏一樣東西正在閃着光,心裏一陣恍然,立時喊道:“等一等。”
所有人都停下腳,看着他。
早該想到的了,天門在這裏布置的是一處風水陣,而由于從未真正的站在高處看過整個空明山脈的風水,實在想不到這裏會是一種能迷惑人心和丹東的風水局差不多的陣法。
隻是想較那裏一走到裏頭就會變幻場景的風水陣,這裏的就要大氣得多了。
畢竟想要依着空明山來做風水陣的幻局,那這要的功夫,比那在别墅中擺着的風水局要的難度大得多。
而就像是那個風水局一樣,這裏的風水陣也有陣眼,這就是所謂的網開一面,也是爲了不讓布陣者自己走到陣中,而被困的一種後門。
要是玄飛沒回頭看這一眼的話,可能真的就跟所有人一起回到出發點去了,接着更有可能的是一輩子就被困在了這個風水陣中。
玄飛殘忍的把現實告訴了所有人,于媚兒一時氣洩,她雖百萬分不願去相信玄飛說的,可深知,玄飛說的百分之百是真的。
天門的人真的會亂畫叉?
這一路上真的會這樣的容易?
把腦袋跟屁股換個位置來想都能清楚,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隻是接受起來就真的夠讓人沮喪的了,于媚兒的小嘴都快噘起了茶壺嘴。
好在現在陣眼已現,隻要将做陣眼的東西取得到就行了,衆人立時打起精神向那閃光的地方奔去。
卻不想走得近了才發現,那閃光的地方就是之前殺死疫獸的地方,那些白屑和碎肉還挂得整個樹林都是,吳桐立時說:“還差兩分鍾。”
嗖嗖嗖!數道身影像是閃電一般的直沖着閃光的地方奔去。
兩分鍾對于蘇征邪、葉鈴和于媚兒三人來說,已足夠将這個地方搜索個遍。
可就在這時——猜到場景變幻的都猜錯了——整個空明山搖晃起來,玄飛一怔,就看腳下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紋,就像是雲霧山被陣裂時的一樣。
蘇征邪三人都愣了下,玄飛就喊:“快,這都是幻覺,快把那陣眼給拿到。”
玄飛猜到像是這種大範圍的風水陣,根本無法像是别墅裏的風水局一樣的變幻場景,那要下的本錢對天門來說都太大了。
這種地裂一樣的幻覺,還是能夠做到的,而那陣眼隻要跌落下地底,那在心理神作書吧用之下,誰還敢跳到地底去将它拿出來?
幻局說穿了就是心理對抗遊戲,意志力稍稍欠缺一些的,就會被永生困在這種風水陣中。
像是有的年輕人,突然之間變成了白癡,餓死在了自家的屋子裏,有不少就是中了這種風水陣的招術。
當然,有的是真的被拍傻的了。
蘇征邪身法像遊魚的水中遊動一樣,快速的沖閃光點奔去,這時都能看到那陣眼是一塊青色的石子,正在一塊搖搖欲墜的樹枝上搖晃着,随時都有可能跌落到地上,甚至是直接跌下已裂開兩三米寬的裂縫中。
就看一條比蘇征邪還快的身影閃了過去,那是葉鈴,小妮子發威了,她整個就像是雨燕出林,整個身體上蓋着的火魂氣将她籠罩着像是一團火花一樣。
這時,就看那青石突然往下跌落,連玄飛的呼吸就頓時了。
在這千均一發之際,葉鈴順手一抄,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就看她一臉驚愕的張開手,裏頭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