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上清觀的廟門外一排都是賣些小吃零嘴拉面的食檔,離着市區不算近,坐公車的話,還得步行一段距離,有的人中午就在這附近随便買些吃的,等吃飽了才慢慢走到公車站。
才兩三年的工夫,上清觀俨然成了左近村子的小集市。不少的村民靠着這些營生,總比起早貪黑的種地要強不少。
“這鷹山上原本還有座上德觀,在二三十年前就廢棄了。兩年多年上清觀建成後,主持有意将上德觀修整了一遍,現在那裏算是上清觀的房宿,有些俗家弟子住在上德觀裏。”鐵軍說道。
鐵軍跟鄭铎一樣,是一名地産商人,但他不在江湖中打滾,卻有些江湖脾氣,上清觀的事他聽朋友說過不少,早就留上了心。
站在廟門前,進出的信徒,一眼瞧來,比苦鳴寺要多上不少,就是上清觀的廟宇也比苦鳴寺要宏偉,這樣的手筆,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
金龍派這些年究竟在做什麽?
小白被淩一甯藏在了挎包裏,聽話的它隻是偶爾會露出兩隻小眼睛在瞅,大耳朵全然的聳拉在了腦後。
“這上清觀問題不小吧?”鄭铎問道。
“這是金龍派的道觀,别問我什麽是金龍派,說了你們也不懂。”玄飛摸摸下巴,大步走進廟裏。
撲面而來的就是濃烈的煙味,将整座道觀都彌漫在了一股雲霧缭繞的狀态下。信徒們依次給三清神象上香後,又恭敬的退出來。
在寶殿外的廣場上放置着的特大号香爐裏面插着滿滿當當的香,旁邊還有個灰袍灰帽的小道士,正在給每個上香的信徒行禮祝福。
“太嗆人了!”淩一甯清咳了聲。
雖沒有趙欺夏對香氣的敏銳,但從刺鼻的煙味就能判斷出這上清觀賣給信徒的香都是粗制濫造的下等貨,在這道觀裏待得久了,隻怕連眼淚都會流出來。
鐵軍和鄭铎強忍着吸入香氣帶來的不适,憋得老臉通紅,玮婷則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
淩一甯剛想要往裏走,玄飛突然瞅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掠過,一把抓住她,就混入到了人群中。
是李謙,他怎麽在這兒?玄飛滿腹的詫異,莫非千幻局是他設下的?隻是以玄飛對李謙的了解,怕他還不具備這等的實力。
“我過去瞧一瞧,你陪着鐵軍、鄭铎他們,别讓他們出事。”
鐵軍的錢還沒收,玄飛可不想多起波折。
沿着李謙走去的方向,玄飛慢慢的走過去。這是藥王殿後頭的長廊,佛寺裏供奉的藥王是藥師佛,而道觀内供奉的藥王則是孫思邈。
側着身子貼着牆壁翻過藥王殿,能瞧見這裏的道士和外頭的大不相同,從行走的步伐和發力點來瞧,竟然會都有不俗的功夫,至少打鐵軍三四個沒問題。
玄飛伸頭往前方瞧,就看到穿着雨青色道袍的李謙站在一扇門外,正探手要敲門,旁邊走過來一個少年道士和他說了句什麽,他就跟着道士沿着長廊往另一處走了過去。
玄飛小心的躲開這些金龍派的道士,遠遠的吊着李謙往前走。
少年道士将李謙帶到一處單獨修建的平房外,就拱了拱手走開了。
玄飛看他正往這頭走過來,閃身躲進了後面的一棵槐樹後。等了五六秒鍾,估莫着少年道士已然走開,玄飛才側出半個身子,卻發現李謙人已不在屋門外了,想必是進去了。
玄飛蹑着手腳貼身在那獨立的屋外,立時聽到李謙的聲音:“這件事有關山神幫的存亡興廢,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一點力都不出?”
“哼,山神幫的事跟我有什麽幹系?你要來這上清觀就多住幾天,再提什麽山神幫,别怪我不念同門之誼。”說話的是個聲音極爲冷洌的中年男子。
玄飛猜測或許李謙此行的目的和苦啼法師去桦甸的目的相同,都是邀請幫手助拳。
“師兄!要是山神幫沒了,我李謙這條命也搭進去算了。”
玄飛微微吃了驚,李謙的風水術來自家傳,怎會有師兄?難道是李謙曾經入過金龍派,或者這位說話的人是李謙父親另收的徒弟?
屋子裏沉默了一陣,李謙師兄的聲音又響起:“你肯叫我這句師兄,我很高興,當年師父将我逐回金龍派,怕是沒想到金龍派會有這樣的光景吧?但你要求我做的事,我不能答應。”
“難道師兄是怕了金剛佛院那幫秃驢了?”李謙冷笑道。
“金剛佛院我惹不起,但幫你助拳還沒什麽,隻是你想要那顆金龍派的祖傳丹藥,那是萬萬不能。”
祖傳丹藥?玄飛心頭一凜,這山神幫到底在搞什麽玄虛。
“哼,那師兄你就等着幫我收屍吧。”李謙冷哼一聲,轉身推門而出。
玄飛聽到動靜早躲在了屋子的另一側,聽着李謙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才松了口氣。就在這時,頭頂上窗戶突然打開,一股淩厲的掌風打了過來。
玄飛來不及躲避隻得硬接了一掌,轉身就躍上牆頭,飛快的往大殿逃去。
金龍派掌門元虛道長被玄飛随手打出的一掌擊得氣血翻湧,回過神來,玄飛已不見人影,他驚疑不定的瞧着牆外,心裏暗自吃驚。
難道是李謙叫來的幫手?元虛越琢磨越像,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啪的甩門而出,沖着在遠處挑水的少年道士吼道:“陳圭,把人都給我叫過來。”
陳圭一怔,摔下肩上背着的水桶,沿着長廊不住的拍打着廂房:“各位師兄,師父有請,各位師兄,師父有請!”
李謙氣沖沖的走回到藥王殿,心中的怒火猶未稍減,好不容易深了幾口氣,壓下去一些,擡頭就看到鄭铎跟着上回在鬼街上遇見的絕色女子在殿裏走動,頓時臉色一冷走了過去。
“鄭老闆,好清閑呐,現在不在桦甸将鳳西街的樓盤清理掉,跑到這丹東荒野之外的上清觀來做什麽?”
鄭铎看到李謙愣了一下,忙賠笑道:“李先生,我是陪朋友過來上香還願,不想遇到李先生,幸會幸會。”
李謙冷冷的打量了眼淩一甯,就對鄭铎說:“幸會是不會,怕是鄭老闆見到我李謙,心裏在說一倒黴吧?”
“不敢,不敢。”鄭铎心裏直跳,這山神幫的勢力,别說他這個身價百億的老闆惹不起,東北三省有誰敢惹。
“我勸你還是走吧,這上清觀的香啊,不靈驗,想要求子回桦甸的碧雲寺吧。”李謙冷着臉說完,看着鄭铎讪然的臉,總算出了口氣。
淩一甯故意假裝什麽都沒聽見,還有意的和鄭铎分開了一些距離。
鐵軍在陪玮婷給送子麒麟上香,遠遠的瞟到鄭铎在和個青衣道士說話,就皺眉道:“婷婷,你留在這兒,我過去瞧瞧。”
玮婷應了聲,就去交錢拿香,還特意的問負責賣香的道士:“我想生個男孩。”
玄飛蹲在瓦頂注意到元虛正在召意弟子,略微有點頭大,回頭看到李謙在和鄭铎說話,就貼着牆壁滑落,藏身在樹下,想等李謙走開後再現身。
等了兩三分鍾,就見元虛怒氣沖沖的帶着弟子走到藥王殿裏沖着李謙就質問道:“姓李的,山神幫要錢要物,金龍派什麽時候說過半個不字,就是沒答應你祖傳丹藥的事,你就帶着幫手過來,是不是一點情面都不講了?”
李謙正被鄭铎刻意的馬屁拍得前嫌稍逝,聽到元虛的話,他的臉立時沉了下來:“元虛師兄,你胡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