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見慣了這種情形,一個明明正在盛寵之時,突然間來了一個争寵的女人,這個女人不是别人,還是自己的丫頭,換了誰估計也是難以咽下這口惡氣,可是咽不下又如何呢?誰讓她們是女人呢?
“老姑娘,我知道您心有不甘,不過萬歲爺的吩咐也不是您和我能夠改變得了的,我也是爲了您好,過了今兒,您還是一樣最受萬歲爺寵愛……”
“我再說一遍,我跟她,不是姐妹!”
蘇培盛還在長篇大論之中,而霍沫早已經被氣得渾身直打哆嗦,胸膛也在劇烈地起伏着,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白得跟一張紙似的,因而根本不待再聽完蘇培盛的好言相勸,就二度鄭重地向他宣告一番,這一回她可以說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突然間一個趔趄向身後倒去。
幸虧身邊有小吳子和青蓮二人,見此情景,雙雙伸手扶住了被氣得暈死過去的霍沫,眼見着她雙目緊閉,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不要說小吳子和青蓮,就是蘇培盛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霍沫一時間氣血攻心不治而亡,于是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急忙上前狠掐她的人中,同時不停地呼喚着:“老姑娘,老姑娘,你醒醒,你醒醒!”
外面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裏面的皇上和無雙二人當然也是聽得千真萬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于是二人也是顧不得許多,急急地沖了出來,見霍沫倒在青蓮的懷中,蘇培盛正在狠掐人中,也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輕,當即焦急地詢問道:“怎麽回事兒,老姑娘這是……”
蘇培盛見皇上聞聲出來,于是趕快開口道:“回萬歲爺,老姑娘可能是氣血攻心,一口氣窩在心口裏……”
皇上是略通醫理之人,聞聽之後趕快上前先摸了摸她的鼻息,又号了一下她的脈搏,知道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于是吩咐道:“還好,還好,蘇培盛,你趕快送老姑娘回她們的園子裏。青蓮,你好生服侍你家主子。無雙,你跑一趟風寄燕然,跟齊公公說,朕的吩咐,請一位太醫前去柳色青青診治老姑娘。”
皇上吩咐完畢,衆人趕快分頭行動起來,直到這個時候,青蓮這才稍稍從慌亂中醒過味兒來,見皇上吩咐無雙去請太醫,當即覺得甚是不妥。她家主子本就是戴罪之身,又剛剛子擾了皇上跟無雙二人的好事,現在還要勞煩無雙去爲她家主子請太醫,這簡直是罪上加罪呢!于是她急急地開口道:“啓禀萬歲爺,無雙姑娘還要侍寝,還是由奴婢去給主子請太醫吧。”
青蓮此話一出口,在場之人全都是哭笑不得,蘇培盛爲了掩飾尴尬,于是趕快呵斥道:“自一更天過後,萬歲爺就不用丫頭服侍了,這個規矩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可是?剛剛無雙姐姐不是……哎呀,該死,該死,無雙姐姐也不是奴婢這張污穢之口能叫的……”
見青蓮越說越譜,蘇培盛真是又氣又惱,真是沒有見過這麽笨頭笨腦的奴才!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先後服侍過皇上、皇後、霍沫三個最最精明的主子,怎麽連半點皮毛都沒有學到呢?氣惱歸氣惱,但是該叮囑的自然還是要叮囑,不然的話,恐怕不出一個時辰,無雙成了皇上的新寵女人的消息就要傳遍整個園子了。
“你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無雙剛剛隻是給萬歲爺端了一碗茶水罷了,那茶盞現在還放在裏間屋門口的小幾上,萬歲爺都還沒有來得及出來端進去,就被你家主子大呼小叫地驚擾了辦公,若不是因爲小吳子去請你家主子,萬歲爺身邊連個端茶遞水的奴才都沒有,何至于非要壞了規矩由無雙進去端茶,平白地毀了萬歲爺的清白!”
什麽?蘇大總管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剛剛分明是蘇培盛對無雙千叮咛萬囑咐,左一句無雙,左一句“你服侍就寝的時候,一定多長點兒腦子”,右一句“這可是你一輩子最關鍵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呢”,還說什麽“一步是天堂,一步是地獄”……她青蓮難道是眼睛瞎了,連耳朵也跟着聾了?再說了,當時又不是她一個人親眼目睹,小吳子和她家主子可是全都在場,要不然她家主子也不緻于被氣得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見青蓮仍是一臉發懵的模樣,蘇培盛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爲了盡快了結免得皇上陪他們一同挨凍受寒,盡管是當着皇上的面,他也不由自主地吹起胡子瞪起眼。
“你還不明白?本總管告訴你,若是你膽敢将今天晚上的任何消息走露了半點風聲,再加上唆使主子私闖萬歲爺寝宮的罪名,你明天就别想鼻子眼兒還能出氣兒!如果你能縫好自己的嘴巴,當好瞎子聾子啞巴,本總管就能保你平平安安,都聽明白了沒有?!”
這一回青蓮算是徹徹底底地被蘇培盛鎮唬住了,不管有沒有搞清楚原委,嘴上可是一秒沒停地回道:“明白,明白,奴婢全明白。”
皇上見狀知道青蓮本就不是太有心計之人,現在已經完全被吓懵了,他和蘇培盛擔心的情形應該不會發生,于是揮了揮手道:“趕快按照朕的吩咐去辦差吧。”
随着衆人分頭辦差,寝殿終于又恢複了清靜,隻剩下小吳子一個人陪伴在皇上的身邊,見皇上衣衫單薄地立在院中,小吳子趕快勸道:“萬歲爺請趕快回屋歇息吧,天寒風涼,别吹壞了身子,過兩天就要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