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琦救皇上心切,恨冰凝心切,然而她不是沒有理智沒有腦子的沖動之人,若是皇上沒有陷入冰凝設下的圈套,仍在九州清宴,那麽一切都還好說,現在皇上已經中了招也着了魔,連對月影都言聽計從,她連想都不用想,皇上對冰凝更是說東不敢往西。
自從她安插在翊坤宮的眼線被徹底鏟除之後,由于冰凝已經被打入冷宮,雅思琦也就沒了再繼續費盡心機重新安插眼線的心思,因此對于風寄燕然的消息,她全都是道聽途說,不知道轉了多少人之口,沒一樣是出自親信的第一手内容。
正因爲如此,對于冰凝主仆三人如何相互串通,如何密謀,如果毒害皇上的前前後後一無所知,更不可能有半點有說服力的證據。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皇上,此時此刻已經被冰凝種了盅,被牽着鼻子走,那麽他怎麽可能聽得進去雅思琦的半個字呢?皇上不但聽不進去她雅思琦的半個字,而且在冰凝的魅惑與鼓動之下,甚至還會直接将她打入冷宮甚至是天牢,要知道冰凝謀反的目的當然是爲了扶持她的兄長搶奪大清帝國的江山社稷,因此第一步就是先廢了她這個皇後,再一步一步地控制住皇上,繼而實現将愛新覺羅的天下改成年家的天下。
想到這裏,雅思琦的汗毛都禁不住地倒立起來,如果就這麽兩手空空、口說無憑地沖到風寄燕然,不要說救下皇上,連她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所以愈是危險緊張的時候,她愈是要冷靜下來,愈是要動用大腦和理智而不是情緒和沖動。
怎麽辦?現在唯一能幫着她的就隻剩下蘇培盛了,事不宜遲,她立即差人将蘇培盛叫了過來。其實在雅思琦叫蘇培盛過來回話的時候,雅思琦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他也一樣都聽到了,而他也正想着如何将陷入危境之中的皇上解救出來,就見到了一臉焦急趕來的紅蓮,于是還不待紅蓮開口他就直接披上狐狸大氅沖進了寒風中,急匆匆地來到了滿園春色。
“奴才給娘娘請安了。”
“快起來,快起來,蘇培盛,你聽到沒有,萬歲爺被那個狐狸精給纏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回娘娘,奴才也聽到了一些,奴才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百密一疏,真不知道守門的老孫頭怎麽會鬼迷了心竅,将月影和翠珠那兩個丫頭放進了九州清宴來的!”
一邊說着,蘇培盛一邊狠狠地攥了攥拳頭,還是不解氣,兩隻手又狠狠地攥在了一起,直捏得骨節嘎巴嘎巴直響。雅思琦知道蘇培盛惱恨不已,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将皇上解決出來。
“先不說這些雜七雜八的了,你就說,咱們怎麽将萬歲爺請出來呢?這大半天的功夫,想必那狐狸精早已經把萬歲爺的魂魄都收走了,咱們就這麽硬闖,豈不是不但救不出來萬歲爺,弄不好萬歲爺一時糊塗,再治了咱們二人的罪,到那時候,還有誰能幫萬歲爺一把啊!”
說到這裏,雅思琦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蘇培盛也是救主心切,而且來之前他也是一個人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子,雅思琦的顧慮他也有,畢竟皇上現在失了心智,什麽樣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連皇後娘娘都能六親不認,他一個奴才更是沒有半丁點兒的護身符,到時候他們二人跑一趟風寄燕然,明擺着就是羊入虎口、自取滅亡。
“那個,娘娘您先暫且安心,想必貴妃娘娘……”
“什麽貴妃娘娘,她就是一個狐狸精!”
雅思琦對冰凝大罵出口,那是因爲她是皇後,而蘇培盛不過就是一個奴才,現在皇上又沒有頒布诏令,那麽冰凝就依然還是貴妃娘娘,他怎麽可能不将尊稱挂在嘴邊呢?可是雅思琦又對他怒目而視,逼着他改口跟她一起将冰凝稱爲“狐狸精”,就算冰凝真的是犯下滔天罪行,就算蘇培盛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仍是不敢将“狐狸精”三個字說出口。
“那個,娘娘,那個……,”
蘇培盛“那個”半天難以啓齒,而雅思琦則對他怒目而視,弄得蘇培盛簡直是撞牆的心都有了。實在是被皇後逼得沒了咒念,他也隻好是硬着頭皮變通了一下。
“那個,風寄燕然那邊現在應該不會對萬歲爺如何呢,畢竟年二還在天牢裏,這園子裏也沒有什麽年家的勢力,所以,風寄燕然那邊若是想要憑借一己之力貿然動手,顯然時機還不成熟,可以說,她若是真的動了手,也是自取滅亡之時,所以萬歲爺的安危,您暫且可以先放下心來。”
蘇培盛分析得頭頭是道,雅思琦聽得是頻頻點頭,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皇上整天呆在風寄燕然也是危機四伏的事情,所以他們必須還是要盡快地将皇上解救出來才好。
“蘇培盛,你說的這些确實都不錯,可是萬歲爺整天呆在那裏也不是個事兒啊!早早晚晚都得被那狐狸精得了手,那可是說什麽都晚了!不管怎麽樣,我要你現在就将萬歲爺請回到九州清宴,不然的話,萬歲爺一時不回去,我一時就不能放下心來!”
“回娘娘,奴才全都明白,奴才這不也是在想法子嗎?奴才在想,這個時候,若是說風寄燕然的主子不是,想必萬歲爺是聽不進去的,所以,隻能是另尋它法,現如今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後天啓程前往遵化祭陵之事了,再過了今天,就隻剩下一天的功夫,萬歲爺再是被風寄燕然的主子纏着,不能連先皇和皇太後的三周年祭陵都不管不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