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家主子的心思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當奴才的!你家主子白白地疼了你這麽多年,真是辜負了她的信任!朕都替你家主子不值!還杵在這裏做甚?不知道去問問你家主子?那張嘴就隻是用來吃飯和出氣兒的,不是用來說話的?”
皇上一通連珠炮打得月影是既無招架之力,也無還手之功,不過總算還好,給她指明了一條出路,于是月影趕快忙不疊地回道“奴婢這就去問,這就去問”一邊急急地退了下去。
看到這裏,高無庸終于明白他剛才是錯怪了月影,月影哪裏是使了什麽陰謀詭計騙得了皇上的信任,分明是皇上中了魔,拿月影當成了救命稻草。知道月影就算是退下去也是一樣的不知道如何解開目前的困境,天性心善的高無庸自然是想都沒想就打算出手相助了。于是他趁着月影驚慌失措地往裏間屋退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追了上去,附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你一會兒回萬歲爺,就說娘娘要萬歲爺‘一碗即可’就行了。”
月影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際,突然間得到高無庸的無私相助,當然是又是詫異又是感激。
“那,那,說一碗飯行嗎?”
月影不是聰慧之人,她剛剛能夠靈光一現想到利用冰凝來規勸皇上及時用膳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結果皇上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地抓住她,一刻不停地問東問西,終是将月影逼迫得走投無路,又驚又怕之下,那點兒靈光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因此現在皇上再問她需要用幾碗飯冰凝才能夠醒來的時候,月影早就是被皇上折磨得快要發瘋了,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謊言才能夠将上一個謊言圓了回來。
此刻的月影在皇上的糾纏之下早已經是驚慌失措,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卻正是應了那一句俗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月影沒有想明白的事情,一旁的高無庸卻全都看明白了。眼見着月影被皇上糾纏得無路可逃,高無庸竟是一下子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皇上爲什麽像中了魔一樣?爲什麽會對月影百般依賴?爲什麽會對月影言聽計從?
高無庸雖然服侍皇上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也有近三年的時間了,雖說帝王心海底針,但是作爲服侍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奴才,他又不是蠢笨之人,怎麽會看不出來?具體的原因他想不清楚,但是從現在皇上的表現他大緻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那就是皇上心中不僅僅是對貴妃娘娘依然念有舊情的事情,而是皇上心中根本就放不下貴妃娘娘,更是害怕娘娘就此撒手人寰,真若那樣的話,恐怕皇上的這顆心也要跟着娘娘一并去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高無庸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娘娘若是真的就此一命歸西,皇上豈不是要發了瘋?爲了讓皇上這顆無處安放的心能夠暫時安穩下來,高無庸當然是要對月影出手相救,因爲他知道,自己救的不是月影,而是他的主子。唯有如此,才能夠暫時安定下局面來,畢竟是自己的主子,高無庸最是清楚,萬一裏間屋噩耗傳來,他的主子恐怕就是要一病不起了。
至于爲何教月影“一碗即可”,那是因爲高無庸最清楚平日裏皇上的飯量大小,盡管他知道,現在被精神作用控制的皇上确實是十碗飯也能夠吃下去,隻要冰凝醒來,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得了高無庸“真傳”的月影盡管不知道“一碗即可”的原因是什麽,但是這個“一碗即可”對她而言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就是一顆定心丸,當即是撫平了她這顆焦躁不安的心。心情平複下來,腦子自然也是好使多了,因此她先假意退回裏間屋,不一會兒又趕快出來,回到皇上身邊來複命。
“回萬歲爺,小姐說,‘一碗即可’。”
雖然得了高無庸的“真傳”,但是這個真傳是否好使月影的心裏仍是将信将疑,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個“真傳”還真的是特别的好使,皇上聽了之後沒有難爲月影半點,當即是埋頭就吃了起來,中間連口菜都沒有來得及吃,就一碗白飯,眨眼之間就全部吃光了。
高無庸見狀,當即是心疼極了,知道皇上這是“救人心切”,可是太醫們就算開的是靈丹妙藥,也不可能立竿見影,如此急急火火地吃下一碗白飯,誰能受得了?那月影也是,就這麽伺候皇上用膳?一個人跟傻子似的幹幹站在一邊,怎麽連布個菜、勸個人都不會?想到這裏,高無庸是又急又惱,直朝月影擠眉弄眼,暗示這丫頭趕快給皇上端碗湯上來,結果倒好,任他把五官弄變了形,月影仍是無動于衷,急得他無奈之下隻得是自己親自上陣了。
“萬歲爺,您嘗一嘗這碗湯,奴才先不說是什麽湯,您若是能親自品嘗出來,奴才可是要真真地佩服得五體投地呢。”
“噢?難不成今兒這湯裏有什麽新奇古怪之處?”
要不說高無庸是皇上的貼身奴才呢,一句話就将犯了魔怔的皇上拉扯回了現實裏面。高無庸見自己耍的小聰明果然奏效了,心裏頭自是歡喜不已。
“回萬歲爺,這可是天機,絕對不得早早洩露出來呢。”
高無庸就像剛才的月影一樣,高興得有點兒太早了,前秒鍾還讓他洋洋得意的皇上,後一秒鍾就讓他汗冷淋淋。
“月影,你說說,若是朕能猜得出來,是不是你家主子就能醒過來了?”
“啊?這,這……”
“算了,算了,朕萬一猜不出來呢,朕相信你家主子絕對不會是這般狠心絕情之人,想來朕隻要是喝下這碗湯,你家主子就能醒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