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兩個丫頭呆若木雞似的杵在他的眼前許久都沒有回話,這一回可是真真地氣惱了。
“你們都啞巴了?朕問你們現在到底誰在伺候你們主子呢!”
這一回皇上的語氣明顯是惱怒了,還是翠珠首先回過味來,趕快開口道:“回萬歲爺,是湛露和凝霜二人在伺候主子呢。”
“剛剛不是說月影有事禀報嗎?你怎麽也過來了?不當差的時候不說趕快歇着,待輪到你當差的時候,哪裏還有精力好好伺候主子?”
皇上正有心問翠珠爲何過來,見她先回了話,正好翠珠撞到槍口上,自然是直接就問了她。而翠珠也沒有想到皇上會直接就問到了她的頭上,以爲凡事要以月影爲先呢,畢竟月影是二當家的,而她卻隻是一個最底層的奴才。不過對于皇上的這個“突然襲擊”翠珠也隻是稍稍愣了一下就立即恢複了鎮定。
“回萬歲爺,奴婢因有要事相禀,所以也就顧不得歇息了……”
月影一見翠珠說“有要事相禀”,生怕她将欺騙孫公公和小福子的那番話又向皇上重複一遍,當即是顧不得失禮,立即插嘴道:“啓禀萬歲爺,奴婢也有要事相禀,恰好與翠珠向您禀報的要事是同一回事兒,所以,還是由奴婢來禀報與您吧。”
月影的這個“多嘴多舌”果然是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力,隻不過他有臉色很是難看。
“你們兩個搞什麽名堂!既然是同一個事情,隻需一人前來禀報于朕即可,你們可倒好,全都跑了過來,棄主子于不顧,有你們這麽當奴才的嗎?平日裏你們主子一慣地縱容你們的懶散,現在可倒好,連生病的時候都指望不上,你們還能做什麽?”
皇上一口氣将月影和翠珠二人狠狠地罵了一通,不要說兩個丫頭,就是高無庸也是一時間猶如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兩個丫頭什麽要事都沒有禀報呢,皇上就劈頭蓋臉一通責備,到底是真關心貴妃娘娘,還是把對貴妃娘娘的氣全都撒到了伺候她的丫頭們身上了?不用多想,月影自然是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後者。如果皇上真的關心她家小姐,何至于病成這樣還無動于衷?雖然是因爲有“行刺嫌疑”在先,但是在月影看來,誰都可以懷疑冰凝,唯獨皇上不應該懷疑,皇上若是連冰凝的爲人都不了解,和衆人一樣誤會她,那麽冰凝那麽多年的真心真情确實是托付錯了,他根本就不是她的良人,他們再是有多少相親相愛的過往,也全都灰飛煙滅在君君臣臣之間了。
這邊月影暗暗替自家小姐這麽多年的感情付出所不值,那邊皇上罵完月影和翠珠,總算是稍稍出了一口心中的濁氣,氣出了,心情才能好起來,于是這才将注意力轉移到正題上面。
“你不是急着有要事相禀嗎?還不趕快禀報于朕,還要等着朕請你開口嗎?”
皇上左一句右一句,句句都帶着濃濃的火藥味兒,令原本就心情忐忑不安的月影更是慌了神兒,因此當皇上催促她趕快步入正題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又是雙腿一軟,撲通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事先想好的那一大套說辭全都忘得一幹二淨,隻剩下帶着哭腔的語無倫次。
“求求萬歲爺,求求萬歲爺救奴婢家小姐一命吧!再若是耽擱下去,小姐恐怕就要……”
月影既是因爲不想親口說出“命不久矣”四個字,又是因爲哭得實在是厲害,就是想說也說不出來,因而餘下的話全都變成了嗚咽之聲。
皇上被月影突如其來的痛哭流涕吓了一大跳,當即臉色大變,厲聲道:“你這是說得什麽話?這兩天太醫院的太醫不是輪番地給娘娘出診醫治了嗎?不要以爲朕耳聾眼花什麽都不知情,實話告訴你們,剛剛朕親自詢問了張太醫和劉太醫,兩位太醫把娘娘的病情都一五一十地禀報于朕,太醫們可是沒有像你這樣口出聳人聽聞之語,娘娘确實病情有些嚴重,但還不至于像你所說的到了這般不堪的境地。所以朕就奇怪了,你所謂的‘要事相禀’如若就是這個,到底是何居心?”
月影萬萬沒有料到在此之前皇上已經親自詢問過兩位太醫,也萬萬沒有料到,皇上非但根本就沒有相信她,反而質問她是何居心,難不成懷疑她是受主子指使,故意言重自己的病情,以期騙得皇上的同情,再圖什麽不軌之舉?
想到這裏,月影被吓得一臉惶恐,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起了渾身的冷汗将衣裳從裏到外全部打透。
“求萬歲爺明鑒,求萬歲爺明鑒,奴婢前來向您禀報要事,奴婢家小姐毫不知情,小姐早已經是卧床不起、病入膏肓,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根本就不知道奴婢前來面聖,如若不信,還求萬歲爺現在就派人前去查看,奴婢若是有半個字的謊言,您完全可以立即将奴婢推出去問斬。”
月影沒來之前就知道這一次面聖的難度絕對不亞于虎穴龍潭走一遭,然而現實比她想像得還要殘酷,還沒雖然慌了陣腳,但是在保全冰凝的問題上卻是沒有半點含糊,即便是面對不怒自威的皇上也是一副大義凜然之勢,任誰看了聽了都不由得暗暗心生佩服。
皇上也沒有料到月影居然如此膽大妄爲地當衆狠狠将了他一軍,心中自然是極不惱怒,一個小小的奴才居然敢跟堂堂天子頂嘴,真真地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過現在不是将月影推出去問斬的時候,于是他又向翠珠轉過頭來。
“翠珠,你也是因爲這個事情向朕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