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月影的意料之外,被她當即揭露真識面目之後,翠珠不但沒有半點慌亂,相反卻是一臉的憤怒:“月影,你怎麽能這麽說?”
“我怎麽不能這麽說?你口口聲聲地說是跟我一樣爲了小姐向萬歲爺求情,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頭,你是十四爺的姘頭,咱們倆人能一樣嗎?”
這一回輪到翠珠要被月影給氣瘋了,她心有所屬十四阿哥确實不假,但十四阿哥可是真心實意要明媒正娶她進府的,若不是被皇上從中作梗,她現在早就是堂堂的十四福晉、恂郡王妃了,就算現在還不是,但月影若說她是十四阿哥的女人,盡管她現在還是一個黃花姑娘,但是這個稱謂翠珠也勉強能夠認可,然而月影偏偏用了“姘頭”這兩個字,簡直是她的奇恥大辱!
“你一個陪嫁丫頭有什麽好風光的!說到底還不就是一個通房丫頭!”
月影确實是陪嫁丫頭,但她也确實不是通房丫頭,翠珠如此“血口噴人、無中生有”自然是令月影氣炸了肺,當即毫無留情地回了過去:“就算是通房丫頭也比姘頭強多了!”
翠珠萬沒有想到平日裏笨嘴拙舌的月影跟她打起嘴仗來簡直是猶如神助一樣,毫不示弱、寸土必争,真真的是小瞧了這個丫頭,再聯想到冰凝也是這麽一個伶牙俐齒之人,真真的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呢。
翠珠原本也不是多麽大度之人,現在被月影這番“欺負”當然是要“據理力争”,結果就在她剛要開口之際,就見迎面走來一人,怒聲呵斥道:“哪個奴才這麽不懂規矩!不知道萬歲爺在上早朝嗎?這麽大聲喧嘩,這是等着挨闆子呢吧!”
一聲甚有威嚴但又竭力低沉的聲音從兩人的右側方傳來,受到突然驚吓,月影和翠珠當即是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了一下,旋即轉過頭去,發現來人正是小福子!小福子也是在王府當差多年的奴才,比月影進府都早,想當初冰凝陪同皇上前往熱河獅子園的時候,這小福子可是一路同行之人,因此他與月影二人可以說是老相識了,同時也是皇上身邊不多的親信之一。
小福子原本聽到兩個奴才争來吵去之聲,誤以爲是九州清宴裏的奴才,登時怒不可遏,明明知道皇上這個時候正在早朝,偏偏還這麽不懂規矩,簡直是豈有此理!由于此刻還沒有完全大亮,又是霧蒙蒙的天氣,小福子怒氣沖沖地趕過來卻是看不清兩個奴才的面目,因此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呵斥一番。待走近了之後,他又使勁兒地睜大了眼睛仔細一看,當即是大吃一驚。
“你……,這不是月影姑娘嗎?”
月影一開始确實是被小福子吓得着實不輕,此刻聽見這話,也是趕快仔細辨認,這發現竟然是小福子。
“餘公公,原來是您?”
“月影姑娘,你怎麽在這兒呢?那個,你不在娘娘跟前伺候着,跑萬歲爺這兒幹什麽來了?這也就是遇見我了,若是遇見其它人,定是要惹出事端呢!”
作爲皇上不多的幾個心腹奴才之一,這小福子不可能不知道冰凝被變相軟禁之事,而月影則是看守之一,現在月影不但擅離職守,還跑到皇上這裏,這不是找死嗎?
月影與小福子雖然是舊相識,但是與他沒有什麽額外的交情,僅限于公事公辦、各爲其主,甚至可以說,月影與從前的秦順兒或是現在的高無庸的交情都要比跟小福子的私交更深,因此若是實話實說她是來替冰凝向皇上求情的,絕對不可能過了他這一關。
怎麽辦呢?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嗎?剛剛翠珠如何幫助她過了守門太監孫公公那一關,她直接照貓畫虎不就行了嗎?
“唉,餘公公,我也是想好好伺候在主子跟前兒呢,可是萬歲爺不是吩咐了要我盯緊了娘娘的一舉一動嗎?現在娘娘有了異樣之舉,我這個當奴才的若是不據實禀報,豈不是要誤了大事?自己挨闆子事兒小,萬歲爺的安然可是事兒大呢。”
“什麽?果然竟有此事?”
對于月影這番滿口胡言小福子當然是信以爲真,當即是大驚失色,原來還以爲貴妃娘娘是遭人陷害,結果竟是真的圖謀不軌!
要說月影實在是幸運,幸虧她現在遇到的是小福子,若是換了高無庸可就沒有這麽好騙了,因爲高無庸最了解月影,她這麽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即便是冰凝存有二心,月影的決定當然是替她家主子百般遮掩,怎麽可能主動向皇上告發貴妃娘娘呢?不過也幸虧是小福子第一個發現了正在月影,才會聞聽這番一派胡言之後,當即是驚恐萬狀,生怕耽擱了一分半秒的,就要立即對皇上的安危造成難以彌補的重大影響似的。
“月影姑娘,快,快,一定要快,趕快速速禀報給萬歲爺,哎呀,那個現在還不行,萬歲爺正在早朝,那個,我趕快去瞅個機會先跟高公公說一聲,你們也速速随我來,到東廂房候着吧,待萬歲爺吩咐的時候,你們别耽擱了功夫。”
小福子已經被吓破了膽,手忙腳亂,語無倫次地忙乎起來,月影見這個招數如此好使,一連騙過了兩個公公,心中大喜過望,同時也是對翠珠更加的刮目相看,然而一想到翠珠法子雖好,确是别有用心想要加害她家小姐,月影的心中登時又是怒火萬丈,因此連理都沒有理會翠珠,就徑自追上了小福子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