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終于把正事想了起來,因此也不敢再耽擱半點功夫,而是表情極爲嚴肅地問翠珠:“對了,你來萬歲爺的園子做什麽?”
翠珠以爲月影還會繼續剛才的話題跟她不依不饒呢,結果萬沒有想到話鋒一轉就到了正事上,因此她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又故作神秘地答道:“你來做什麽,我就來做什麽。”
“你知道我來做什麽?”
“當然!”
翠珠如此幹脆利落的回答,登時将月影給弄懵了。
“你知道我來幹什麽?”
“當然是來求萬歲爺了,我還能不知道?”
前面有翠珠替她機智地從孫公公那裏蒙混過關,現在又對她來到九州清宴的目的了如指掌,因此前面月影向翠珠承認自己“技不如人”是口服心不服,那麽現在則完全是對翠珠心服口服了。
“你說得不錯,我就是來求萬歲爺的,小姐病成這個樣子,雖然張太醫和劉太醫都來診治過了,可是這病卻是不見半點起色,甚至我都覺得又重了幾分,恐怕還是太醫們不想趟了咱們的渾水,不肯精心醫治,不願用上好藥。我想來想去,現在隻有求皇後娘娘出面才能救小姐一命,所以我剛才急急忙忙地走了一趟滿園春色,結果……,唉,娘娘連門都沒有讓我進,更别說聽我說明來由了,就被轟了出來。我在想,若是這麽回去了,小姐豈不是生生地要被耽擱了?所以,隻好硬着頭皮來求萬歲爺……”
“可是,你這麽來求萬歲爺,萬一也像皇後娘娘一樣,連面都不見你,怎麽辦?”
“那我就跪在萬歲爺的門外,若是萬歲爺一整天都不見我,我就跪一整天,如果一整夜都不見我,我就跪一整夜!”
月影一連說着一連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用力之大都能見到幾個小血珠直往外冒。對于月影的決心,翠珠當然是不會有半點質疑,不過對于結果,也就是她即便跪了一整天一整夜,皇上能否就同意見她,還是存了很大的疑慮。
“月影,我知道你爲了主子可以連名都不要了,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主子盡快得到醫治,盡快把身子養好,你這個法子,不一定對萬歲爺有用呢,另外萬一再惹惱了萬歲爺,不但你要受皮肉之苦,主子也可能要跟着遭殃。”
“我知道不一定有用,但是沒有試過,怎麽就能确定沒用?再者說了,我月影就是傻,就是笨,就是要撞那個南牆,就是要撞個頭破血流,達不到目的,誓不罷休!”
面對執着的月影,翠珠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可是就像她說的那樣,不找皇上誰能解決冰凝的問題呢?萬事都是不确定,月影有可能惹惱皇上,但是萬一今天皇上心情大好,放了月影一馬也不是不可能,就像月影說的,不去試試,現在怎麽可能就判定結果如何?
想到這裏,翠珠也沒有再多說打退堂鼓的話,而是提醒月影:“這個時候,估摸着萬歲爺也快要下早朝了,咱們還是趕快去前邊吧,萬一高公公中途出來辦差,咱們也好先提前跟他墊個話兒才好。”
“你說得對,咱們這就走吧。哎,對了,我是找萬歲爺求情,你來找萬歲爺做甚?”
“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嘛,你找萬歲爺做什麽,我也找萬歲爺做什麽。”
“啊?我是替小姐來求情的,你……”
“我也是來替主子求情的。”
面對一臉平靜的翠珠,月影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平靜下去了。
“什麽?你也是來替小姐求情的?”
“怎麽?不可以嗎?主子是你的主子,也是我的主子,我爲什麽不能替主子來求情?”
“可是,你的主子不是十四爺嗎?”
“難道我現在伺候的不是貴妃娘娘?”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你剛剛不也說了嗎?這個時候向萬歲爺求情,萬一惹惱了萬歲爺,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你都知道有可能要受皮肉之苦,你不是也來了嗎?”
“我是小姐的奴才,我當然要來!”
“我也是主子的奴才,爲什麽不能來?”
“你不害怕皮肉之苦?”
“你都不怕,我又爲何要怕?”
“翠珠!我都說了,我是小姐的奴才,你……”
“我也說了,我也是主子的奴才!”
“咱們兩人不一樣!”
“咱們兩人一樣的!”
月影簡直是要被翠珠給氣瘋了!她們兩個人能一樣嗎?她月影可是冰凝的陪嫁丫頭,那是生生死死都要綁在一起的,翠珠跟她有什麽可比性?不說翠珠背叛了婉然,賣主求情之事,就說她是十四阿哥的奴才和女人這個雙重身份,她又怎麽可能甘心情願爲了冰凝受苦挨罰?若是爲了十四阿哥月影還相信,若是爲了冰凝,那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月影是萬萬都不會相信的!然而不管她怎麽說,翠珠都是一副爲了冰凝可以像她月影一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模樣,真真的是要把月影給逼瘋了。
月影天生就是笨嘴拙腮,現在又見翠珠鎮定自若,而她自己卻被氣得胸膛一鼓一鼓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真真地恨死自己的這張嘴了!就在氣惱至極,月影突然間好像是腦筋開了竅似的,登時間就拉響了警報:“呵,我明白了,翠珠,你根本就不是來替小姐求情的,你是來陷害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