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回滿園春色之後,雅思琦立即吩咐紅蓮将自己裏裏外外從頭到腳的衣裳全都脫下來扔掉,又即刻沐浴一番,總算是覺得去掉了一身的晦氣。其實直到現在雅思琦也不想承認自己看錯了冰凝,總覺得自己眼光一向精準,怎麽會發生這麽大的失誤呢?然而那麽多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甚至連皇上都栽倒在天仙妹妹的手裏,雅思琦終于又釋然了,不是她太過愚蠢,是天仙妹妹太狡詐!
現在雅思琦最擔心的是如何維護好皇上的臉面,如何不讓他在這個事情中遭受太過沉重的打擊。連她都能夠明白冰凝的爲人,想必皇上早就先她一步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怪不得當初皇上堅持要将翠珠擄進宮來當差,原來不隻是因爲十四阿哥要娶一個奴才敗光了皇家的顔面,更重要的是爲了讓翠珠與冰凝露出馬腳來,這樣才能打斷十四阿哥有左膀右臂,打斷他在宮中的耳目與眼線,不管是八黨還是十四黨還是年黨,統統全都一網打盡。
至此,雅思琦實在是佩服皇上的高明之處,就連五體投地都不足以表明她的敬佩之心。然而敬佩之餘她又是心疼起他來,白白地對冰凝錯付了真心,這個打擊對皇上而言不可謂不沉重。
雖然皇上對于“叔嫂結盟”一事心知肚明,而且已經采取措施下狠手懲治了,但是皇上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兒,别人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兒。由于知道皇上是極要臉面之人,雅思琦對于自己發現了冰凝與翠珠之間的私通相往之事到底要不要告訴皇上的問題一直猶疑不決。而猶豫的結果,最終還是決定先隐瞞下來,觀望一下形勢再說,否則的話,盡管她與皇上是夫妻,但是這麽丢臉面的事情若是被她說破了,恐怕皇上要連她這個皇後都一并記恨在心。
就在雅思琦才剛剛暗自做出決定,那邊就有奴才過來傳口信,皇上召她進見。
“什麽?現在?”
“回娘娘,就是現在,萬歲爺說的是即刻進見。”
“現在不是才五更天嗎?萬歲爺這個時候不是忙着要上早朝嗎?”
“回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萬歲爺就是這麽吩咐的,奴才就隻能是這麽給您傳話了。”
皇上通常都是利用晚上批閱奏折之前的那點兒寶貴時間與雅思琦商議互通有關情況,因爲清早五更天皇上要忙于上早朝,雅思琦忙于接受衆女眷的請安,兩個人都是忙得團團轉,因而夫妻二人自成婚以來,從不曾在這個時間見面商議事情,因此這個破天荒頭一回當然是着實是令她驚訝萬分。不過驚訝歸驚訝,她還是要遵旨才是,幸好從風寄燕然回來之後,她又是沐浴又是更衣,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因此在穿衣打扮方面沒有費多少功夫就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但腳步沒有片刻耽擱就迅速地來到九州清宴。
“臣妾給您請安了。”
“起來吧。功夫不多,朕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腳了,再過三天就要啓程前往遵化了,你們女眷都準備好了嗎?”
原來皇上是問這個事情!雅思琦心裏總算是踏實了許多,不過才放下的一顆心轉眼間又提上來,因爲女眷當然是要包括冰凝在内,冰凝這個樣子恐怕是沒有辦法出行吧。畢竟十四阿哥現在遵化,冰凝若是跟着過去了,豈不是給了他們“叔嫂結盟”更多的便利?但是這話又不能跟皇上明說,那不是狠狠在打他的臉嗎?不要說身爲尊貴的帝王,就是普通人家的大老爺也咽不下這口惡氣吧!
還好,不幸中還有萬幸,冰凝不但行刺未遂而且還落下了一身重病,因此這個叔嫂結盟的原因說不得,而病重之事自然是說得的。
“回萬歲爺,臣妾一個月之前就開始準備了,姐妹們也都是齊心協力,現在也是準備得差不多了,隻是,年妹妹最近身子還沒有養得太好,恐怕是不能一起同行呢。”
“怎麽還沒有好?朕生辰那日不是見她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嗎?”
“臣妾也是奇怪呢,不過請了太醫去診治過了,藥也喝了不少,就是一直不見有什麽起色,臣妾覺得,遵化道路遙遠,她還是留在京城靜養更好一些。”
“前兩次她都沒有去,若是三周年再不過去,恐怕皇阿瑪,皇額娘要怪罪她呢。”
雅思琦原以爲皇上并沒有打算讓冰凝一同前往,她随便找一個生病的由頭就能令他順水推舟地免了冰凝的出行,結果一番話說下來,雅思琦越來越是覺得不對勁兒:怎麽從萬歲爺的話頭來看,這是打着要讓年妹妹同行的主意呢?
意識到皇上的心思之後,雅思琦簡直是心急如焚,皇阿瑪皇額娘再是怪罪也不到皇上的頭上,要怪罪也是怪罪冰凝,他操這個心幹什麽?這不明擺着是閑吃蘿蔔淡操心嗎?
“回萬歲爺,年妹妹的身子骨也不是這兩年才不好的,一直都是病病秧秧的,皇阿瑪與皇額娘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情形,臣妾在想,若是您都解釋清楚了,想必皇阿瑪與皇額娘也不怪罪什麽了,是不是這個理兒。”
“話是這麽說,可是……”
雅思琦等了半天也沒有等來皇上可是的下文,正猶豫要不要主動詢問之際,就聽皇上又開了口。然而雅思琦萬萬沒有料到,皇上的這個重新開口竟是話題一下子轉到了新的方向,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朕問你,這一回是哪個太醫給她診治的?有沒有說清楚爲什麽病情會出現反複的情形?原因是什麽?用了什麽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