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話不提,先說現在。雅思琦故意當衆又将霍沫狠狠羞辱一番,連帶着将韻音也敲打了一遍,眼見着那兩個人全都蔫頭耷腦,沒了精氣神兒,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另外她自己心中的邪火兒也已經在霍沫身上撒得差不多,一夜沒有好好休息,于是就将衆人都打發散了。
“好了,剛剛我把選秀女的差事都講清楚了,還有不明白的可以再來問我,如果沒有不明白的,就可以退下去了。”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皇後娘娘最近心情不好,剛好有霍沫和韻音二人撞到槍口上替大家擋了雷,現在雅思琦好不容易松口散了請安,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于是衆人全都即刻起身,施禮告退,眨眼的功夫,整個廳堂裏就隻剩下了雅思琦與紅蓮二人。由于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精神又一直處于高度緊張之中,此時此刻,雅思琦終于挨不住了,吩咐了紅蓮一聲“除了萬歲爺那邊的吩咐,其餘一概不要禀報給我”,之後就昏天暗地睡了起來,期間也斷斷續續地醒過一兩回,但是翻個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三天的淩晨四更天,這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她休息夠了,精神好了,卻是把紅蓮給吓了個半死。
“哎呀,主子您可算是醒過來了,奴婢以爲您生了病,把張太醫都請來了,幸好太醫把了脈之後說沒有大礙,就是太過疲勞導緻氣血兩虧,給開了補氣補血的方子,奴婢已經給您熬好了,要不先趁熱兒喝了吧?”
“太醫不是說了我沒有什麽大礙嗎?你慌什麽!我問你,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回主子,現在是醜時了,四更天。”
“噢,這麽早?”
“不早啊!您這一睡,足足睡了兩天呢!現在已經是初三了呢!”
“什麽?初三?我初一早上睡的,現在是初三了?”
“是啊!所以奴婢才害怕得要死,趕快請了太醫呢。”
“我都睡了兩天了?你這丫頭,怎麽也不說早點兒叫醒我……”
“您不是說隻要不是萬歲爺那邊有吩咐,其餘一概不要禀報您嘛。”
“你還有理了!還知道還嘴了!”
“不是的,主子不是的,奴婢……”
“好了,好了,我問你,這兩天萬歲爺沒有吩咐?”
“回主子,沒有,什麽都沒有,真若有的話,奴婢哪裏敢自作主張呀。”
“除了萬歲爺之外,有沒有什麽事情報到我這裏來的?”
“有是有,不過都是小事情,蘇總管說過幾天萬歲爺要去遵化祭皇陵,提醒您早些準備好,遵化那邊比京城冷,讓多帶些厚衣裳,奴婢全都記下來了,也給您都準備好了……”
“噢,說到祭陵,這一次年主子是不是……”
“是呀,奴婢第二件事情就要跟您禀報呢,月影昨天過來,說她家主子身子越來越是不好,奴婢回說您的身子也不好,也在請太醫呢,她就回去了……”
“噢?她家主子身子怎麽不好的?前兒萬歲爺壽辰那日見她不是還挺好的嗎?能從頭到尾堅持下來,連我都沒有想到呢!”
“是呀,一來萬歲爺壽辰那日奴婢見年主子氣色還是挺不錯的,二來年主子身子若是不好請禦醫診治即是,奴婢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呢……”
“這麽看來,這回遵化祭陵之事,年主子估摸着是難以成行了。”
雅思琦這話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考慮什麽事情,也難怪,再過十天就是先皇三周年的祭日,這個日子在喪儀當中是非常重要的,重要到什麽程度呢?皇上自從登基之後,隻出過三次京城,一次是雍正元年四月份,護送先皇靈柩安葬景陵,一次是雍正元年九月份,護送皇太後(德妃娘娘)靈柩安葬景陵,第三次也是他最後一次出京,就是即将到來的先皇三周年祭日,自此往後的十年間,直至他駕崩的那一天,再也沒有踏出過京城半步。
由此可見這個三周年祭日是個多麽重要的日子,雅思琦當然也是非常清楚,因此在籌備皇上壽辰的同時,她也在積極地準備這次出行。前天她對請安的衆姐妹口口聲聲地說接下來最重要的大事就是皇上第一次的大選秀女,其實她自己心裏非常清楚,不過是爲了羞辱霍沫才說了這麽一番托詞,她哪裏不知道先皇三周年祭日的重要性?實際上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她就開始着手準備了,而她所謂的最爲重要的大選秀女之事卻是還沒有提到議事日程上來呢。不過由于雅思琦的氣勢足夠,态度強硬,一時間包括霍沫在内的女人們也是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自然是沒有回過味兒來,更不要說反駁了。
不過正是因爲雅思琦自一個月之前就開始了先皇三周年祭日的出行準備工作,因此那個時候不要說她了,就是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料到冰凝竟會未能與衆人成行。
說到冰凝的出行經曆,又是要令人唏噓嗟歎,在她還沒有出嫁之前,就随着年大人還有兩位兄長四處遊曆,因此即便是小小年紀竟也可以稱得上是走南闖北,見過的世面委實不少,正是如此豐富的閱曆才會造就她如此豐富的學識,畢竟很多的知識可不是從書本上就能夠學到的。而這也是霍沫與冰凝的主要差别,冰凝正是因爲見多識廣,才養成了海納百川的寬容性格,而霍沫在這個方面就差得實在是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