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日的慣例,昨天衆人給皇上獻了那麽重大的壽禮,累了不止是昨天一整天,而是整整一個月,全都是身心疲憊,不說有多少功勞,至少苦勞是非常大的。雅思琦又不是一個苛刻之人,很是體恤衆人甚至是奴才們,因此第二天一早免了各位姐妹們的請安禮是人之常情。結果等了半天沒有等來雅思琦吩咐她去給各個園子傳話,相反準時準點地起了床,這可是一個不太好的信号呢!果然,紅蓮一聽到動靜就立即起身去服侍皇後娘娘,這邊雅思琦同時也開口了。
“趕快抓緊功夫給我準備淨臉嗽口吧,雖然年主子不會早早過來請安,可其它幾位主子也不會太晚呢。”
“回主子,昨兒晚上各位主子也是着實累得不輕呢,恐怕她們來不了這麽早呢,再說您也是忙了這麽些日子,身子也該好好歇一歇,怎麽起得還這麽早?”
紅蓮當然是希望雅思琦今天取消早上的請安禮,但她隻是一個奴才,哪裏有她多嘴多舌的資本?因此也隻能是婉轉地旁敲側擊一下,結果雅思琦根本就沒有接她這個話茬兒,反而更加明确無誤地吩咐道:“萬歲爺昨天壽宴之後還處理公務呢,我什麽差事都沒有就直接歇息了,現如今都大清早兒的了,怎麽可能還偷懶呢?”
雅思琦一句話将紅蓮噎得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得是趕快手腳麻利地服侍主子更衣梳妝之事。雅思琦知道紅蓮爲是她的身子着想,不過一夜都沒有搞清楚皇上那邊的狀況,她的心情怎麽可能好起來呢?
昨天晚上紅蓮也與雅思琦一同遭遇了皇上的新寵,也是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充滿了好奇與不屑,不過唯一與她家主子的不同之處在于,雅思琦能夠透過屏風的縫隙一探新寵的真容,而紅蓮隻是一個奴才,哪裏敢有樣學樣跟着皇後娘娘一起偷窺皇上的隐私?因此對于這個似曾相識的新寵,即便是自己的心腹奴才,卻也因爲不是個明白人而無法一解她心中的困惑,雅思琦真真的是心煩意亂極了,難免要将紅蓮做了出氣筒。
不過紅蓮這個出氣筒做得也不算是太冤枉,這邊才将皇後娘娘收拾利落了,那邊就聽有奴才過來傳話,說齊妃娘娘前來請安了。結果還不待雅思琦發話,又有奴才過來禀報,說熹妃娘娘前來請安了。
對此雅思琦沒有立即給奴才們回話,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紅蓮一眼。紅蓮也是服侍了雅思琦快有二十年的光景,這麽點兒眉眼高低自然是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當即羞愧得是滿臉通紅,因此不待主子發話就趕快主動開了口。
“啓禀主子,您連口熱茶都沒顧上喝一口呢,要不就讓奴婢先出去招呼李主子和鈕祜祿主子吧。”
對于紅蓮這個将功補過的提議,雅思琦隻是微微颔首表示了同意,于是淑清和惜月先後腳才剛剛落座,就見紅蓮迎了出來。
“奴婢給兩位主子請安了,娘娘從大清早兒起來一直忙到現在,連口茶都沒有顧上喝一口呢,聽說兩位主子到了,趕快差奴婢過來伺候。”
紅蓮雖然是個奴才,但是打狗還要看主人,身爲皇後娘娘的大丫環,就好比皇上身邊的高無庸一樣,哪個主子敢把他們看低了?因此淑清和惜月都是不能順水推舟拿起主子的作派,不過雖然兩人都是妃,畢竟齊妃的資曆要比熹妃的資曆深太多,當然也是要由淑清率先來圓這個場。
“多謝紅蓮姑娘了。不過娘娘那邊正缺人手,我們這邊不是還有小娟她們幾個伺候嗎?你還是趕快去忙娘娘那邊吧。”
紅蓮本是爲了将功補過才自告奮勇前來伺候這兩位主子,自然是不能就這麽着回去了,不過還不待她推辭,說話間雅思琦也從裏面挑簾進了廳堂,更巧的是幾乎是在同時,韻音帶着霍沫前來請安的半路上居然撞見了春枝帶着雲芳,于是這四個人彙合在一起正由滿園春色的奴才引領從前門進來,于是一下子整個廳堂就熱鬧起來,衆人忙不疊地又是見禮又是請安,好生亂了一陣子。
待衆人好不容易落座,雅思琦環顧了一下衆姐妹,最終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霍沫的身上。霍沫是個心思通透之人,對于被雅思琦多看了這幾眼自然是極爲敏銳地立即捕捉到了,當即是禁不住地暗暗詫異:怎麽突然間被皇後娘娘盯住了?她可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娘娘爲何要向她發難?
其實雅思琦隻是下意識地将目光落在霍沫的身上,而且她也沒有料到霍沫竟是如此敏感,對此她雖然也是非常懊惱,不過皇後娘娘可是都是不怕事兒的人,今天沒有免了衆人的請安禮不就是想會一會霍沫嗎?既然被霍沫看出來了,那她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直接來個短兵相接,也算是痛痛快快地了卻自己這一樁心事。
“老姑娘今天打扮得可真是楚楚動人呢,簡直是比昨兒都要漂亮,我這就有些不懂了,昨兒萬歲爺在的時候你不精心打扮,今兒萬歲爺看不見了,你反倒是愈發地漂亮了,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雅思琦這番話一出口不要說霍沫,就是其它女人們也是第一時間聽出來了濃濃的火藥味兒,都說“說話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可是她這幾句話分明就是在狠狠地揭霍沫的短,狠狠地打霍沫的臉,這位盛寵在身的未來主子哪裏惹上了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