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言不錯,僅僅是憑韻音的這個開場白,衆人的心思就動了起來,可謂是反響巨大。爲什麽呢?前面淑清與惜月獻上的壽禮确實也都是一等一的好,不過她們都是自己在上面演,其它人在下面看,衆人隻是被動接受,而不能主動參與,而韻音的這個壽禮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人人都是參與者,人人都是裁判員,體驗是完全不一樣的。
此外,韻音的這個獻壽禮的法子猶如做遊戲一樣,宮中生活很是乏味,遊戲可不是一個人就能玩得起來的,現在有那麽多的人一起玩,不但氣氛熱烈,而且更重要的是還有皇上參與其中,誰不期盼與珍惜這個與帝王同樂的機會呢?
既然韻音獻上的這個壽禮有了遊戲的成分,那麽隻要是遊戲就都離不開“規則”,否則失去規則的遊戲就意味着失去了公允性,那還有什麽意思?現在韻音講明白了遊戲的内容,卻沒有講清楚遊戲的規則,這就給衆人留下了很大的疑惑。
韻音自己帶來的那些美酒就自不必說了,沒有人會考她自帶的佳釀,都會選擇雅思琦提供的那六個壇子,這一點韻音事先注意到了,所以才會“借花獻佛”。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講,遊戲的公允性絕對沒的說,确實是增添無窮的趣味性與神奇性,因此衆人全都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有些人恨不能立即躍躍欲試。然而有些人卻是發現僅僅如此還是不足夠的,畢竟這六壇子酒都是皇後娘娘提供的,韻音答對答錯她最有發言權,然而又有誰能夠保證雅思琦與韻音事先沒有私下串通、暗地放水呢?那可不行!于是持懷疑态度的人們紛紛将目光投向了雅思琦。
雖然有不少人都在暗暗擔心雅思琦與韻音,然而卻不是人人都有膽量敢于挑戰皇後娘娘的權威。不過有一個人可是從來不管這一套,就是在玉皇大帝面前都敢理論一番,這個人就是齊妃娘娘。她原本都是無理攪三分之人,現在又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雅思琦,因而更是不可能吃半點虧的,于是第一個搶先起身走到皇上面前開了口。
“啓禀萬歲爺,按理說臣妾先開口是不應該爲難耿妹妹的,不過既然是給您的壽辰祝興,您又是最講公允之人,所以,臣妾有個不情之請,就是先請那拉妹妹先将這些美酒的名字和陳釀年份提前呈報與您,到時候耿妹妹答得是對是錯也好有個評判不是?”
女人們當中最擅長遊戲之人非冰凝莫屬,而最擅長利用規則爲自己争得利益之人也非冰凝莫屬,然而這個極爲合理的新規則竟然不是出自冰凝之口,皇上一時間心裏陡然産生了巨大的失落感。
從膳堂的壽宴開始,到現在的萬花堂八仙過海敬獻壽禮,冰凝就像是一個根本沒有參加似的,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令他感覺是那麽的不自在、不舒服,就好比每日聽慣了高無庸的叫早,突然有一天高無庸沒有在他的跟前伺候,他就要奇怪這個奴才是不是生病缺了差,換了哪個奴才來服侍他,他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現在他的感覺也是如此,那麽擅長遊戲,擅長規則的冰凝居然三緘其口,好似不存在似的,而換成了淑清挑戰遊戲規則,這個變化令他怎麽看怎麽都感覺奇怪無比。不過淑清已經開了口,而且她的提議又是合情合理,因此他自然是沒有避而不答的道理。
“好,你說得有理,朕應允了。何全,你剛剛帶上來的這六壇子酒從左到右分别是第一壇、第二壇、第三壇……每一壇都要寫上酒的名字,還有釀造的年份,寫好之後交到朕的手上來,除了你和朕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紙上寫的是什麽,聽明白了沒有?”
“回萬歲爺,奴才全都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速速去寫,再速速回來交予朕。”
“奴才遵命。”
大管家何全先行退了下去,萬花堂登時就熱鬧了起來,因爲皇上那一番發話就等同于這個遊戲正式開始,誰都想見識見識韻音的真本事,也都想借着這個遊戲開開心心玩一場。畢竟自從中秋家宴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這麽熱鬧了,現在有了如此難得的機會,誰不想痛痛快快地放縱一下呢?
由于淑清的提議得到了皇上的立即應允,衆人的膽子也跟着大了起來,其中春枝原本就是女人當中最會玩也最能玩的,又是與皇上“青梅竹馬”,在皇上還是拖着鼻涕玩土的年紀時她就開始伺候在他身邊,雖然身份低微,但是“感情深厚”,因而也是女人當中最大膽最不怕皇上的,現在又有淑清挑了頭,她自然也是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的激動心情,緊接着第二個起身走到皇上面前提出了新的要求。
“啓禀萬歲爺,耿妹妹的壽禮實在是新奇無比,李妹妹的提議也是合情合理,那臣妾就也鬥膽提個不情之請。臣妾不是不信任您與那拉妹妹,隻是耿妹妹與您們太過熟悉,恐怕您們的出題順序她都要猜得一清二楚了,不如您們出前兩道題,剩下的題目由臣妾和其它姐妹們來出,這樣可好?”
對于春枝的提議,皇上不是不贊同,隻是他好生奇怪,平日裏不擅長遊戲規則之人今天一個個地都像是猶如神助似的長了本事,而那平日裏最擅長搞花樣耍花招的冰凝直到現在仍是沉默不語,真真地是奇了怪了,難不成她是因爲身子不舒服,連遊戲都引不起興趣?那還坐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快回去歇着?
想到這裏,他禁不住地朝右後方微微地側了一下頭,用眼睛的餘光瞥了一眼坐在最右側末端的冰凝,隻見她身闆挺直,面色如常,除了神态有些凝重之外,也不見有反常的地方,這就更是令皇上覺得奇怪了。
由于春枝和其它人都在等着他的回複,皇上也不好再多想,在将頭微微地回過來之後就立即應允道:“好,好,你的這個提議,朕也應允了。”
“多謝萬歲爺恩典。”
“那你先退下去吧,其它還有什麽說法,你們就一同都提出來,若是合情合理,朕都會答應。”
别的人不知道,雅思琦聽了皇上這話心裏頭當即是跟明鏡一樣,他這是在給天仙妹妹留了話呢,可是,這天仙妹妹今天怎麽成了個鋸嘴的葫蘆,半個字都不說?難不成她還在心裏頭琢磨着“報仇雪恨”之事?
冰凝的反常當即也是引起了雅思琦的警惕,禁不住猛地偏過頭向冰凝的座位望去,卻是也跟皇上一樣,見不到她的半點可疑之處。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中秋家宴不是還好好的嗎?這一回居然冷了皇上的場子,天仙妹妹這是想要幹什麽?
就在雅思琦疑慮重重之際,何全進了屋來。
“啓禀萬歲爺,奴才把差事全都辦好了,請您過目。”
“好,拿過來朕先看看。”
皇上曆來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因此他将何全交上來的那張紙打開看了看之後就直接又合上了,放在面前的小茶幾上道:“朕知道了,你先退在一邊吧。那,裕嫔娘娘準備好了沒有?”
“回萬歲爺,臣妾全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就好,那朕就第一個出題目了,朕選第九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