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午後,宜太妃剛剛小睡醒來,正在一邊品茶,一邊逗弄九阿哥前些日子給她送來的一隻虎皮鹦鹉之際,隻見她的貼身宮女暮琴慌慌張張地從外面沖了進來,心急之下竟是顧不得行禮,而且直接一下子沖到了她的眼跟前。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内務府的人過來,把張公公給帶走了!”
“什麽?你說什麽?”
宜太妃一見暮琴慌裏慌張有失體面的樣子當即氣得頭痛不已,剛要開口斥責暮琴失禮之舉,然而随即聽到她禀報的這個情形,當即也是驚得渾身一顫,連手中的那根逗弄鹦鹉的簪子都“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于是也顧不得責罵暮琴,即刻高聲追問道:“哪個張公公?到底是哪個張公公?”
“回娘娘,就是張起用,張公公。”
“什麽?張起用?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連張起用都敢帶走?我問你,内務府什麽人來的?什麽時候?張公公犯了什麽事兒了?竟然膽敢不跟本宮打聲招呼就把人帶走?”
暮琴原本就因爲這個突發事件被吓破了膽,此番又遭宜太妃連珠炮般的一通連詢問帶責怪,當即張口結舌,既是因爲不知情而不知道如何回複,也是因爲被宜太妃歇斯底裏般的咆哮盛怒而被唬住了。
“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你?”
宜太妃實在是被氣着了,她當然知道暮琴不可能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然而由于一聽是自己的心腹太監張起用被内務府的人帶走了,又急又急、又惱又恨,才罵完暮琴就眼前一黑朝前頭栽去。暮琴雖然被宜太妃罵得擡不起頭來,然而眼見着自家主子險些昏倒在地,還算是眼疾手快,趕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娘娘的胳膊,一邊急急地喊着“主子,醒醒,醒醒”一邊拼盡全力将宜太妃往最近處的椅子上拖去。
待将娘娘安置在一張圈椅裏之後,暮琴趕快拿來一個鼻煙瓶放到宜太妃的鼻子底下嗅了嗅,終于一個噴嚏出來,連帶着将宜太妃的神志也震醒了許多。好不容易稍稍緩過來一口氣,宜太妃這才不由得詫異不已:張起用可是本宮的首領太監,居然被内務府的人帶走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暮琴,内務府的人沒有留下話嗎?”
“回娘娘,來人隻說是,隻說是奉皇上的口喻。”
“皇上?哼,你也敢稱皇上?”
“回娘娘,奴婢,奴婢……”
面對宜太妃的無理取鬧,暮琴簡直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宜太妃仗着母妃的身份,又有廉親王和九阿哥兩個人背後撐腰,自然是膽大包天不将皇上放在眼裏,而且皇上暫時拿她也沒有更多的辦法,然而這暮琴隻是一個當差的奴才,哪裏有膽量跟着她家主子公然反抗皇上?此時被宜太妃一番質問,半天也哼哧不出一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