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呀,您最近的心情怎麽這麽好?”
“爺的心情好,你還不高興?”
“不是,不是,您的心情好,妾身當然高興了,妾身隻是想知道爲什麽,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你再給爺多生幾個小阿哥,爺的心情就永遠都好。”
“哎呀,您怎麽又來了?成天就是生啊,生啊,不停地生啊,妾身的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了。”
“你多生幾個,爺就催你了。”
“誰也不能一口就吃個胖子啊,這小阿哥不也得一個一個地生嘛。”
“那你這就是答應爺了?”
“答應什麽?”
“答應爺至少要再生二十個,一個也不能少。”
“二十個?天啊!就是妾身一刻不停地生,也要二十年啊!那時候,妾身早都已經是老太婆了。”
“你不會一次生兩個,這樣不是十年就可以完成了。”
王爺雖然跟冰凝在嘴上開着玩笑,可是腦子裏的那根弦卻依然緊緊地繃着,絲毫放松不下來。不管是自家府裏還是朝堂之上,内外雙重壓力一齊向他襲來,平生第一次,他有了一種強烈的力不從心、瀕于崩潰的感覺。
冰凝哪裏知道王爺此時承受着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更不知道他的奪儲大計正一步步地邁入了關鍵時刻,相反她就像他所期望的那樣,完完全全地沉浸在即将再次當額娘的喜悅之中。既然他已經極爲鄭重地跟她囑咐過了,這件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她都要言聽計從,都要努力裝出一切如常的樣子。好在對外已經放出風聲,年側福晉感染寒症,整日卧床不起,這樣,就連雅思琦那裏的每日請安都自動地免掉,而且原本她就是一個不愛串門子的人,現在即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與不滿。于是成婚十幾年來,冰凝第一次安安心心地躲在王爺爲她撐好的這片庇護傘之下,悠閑自在、怡然自得。
對于冰凝的言聽計從,王爺表現出了小小的驚訝。現如今的冰凝真正如他所願的那樣,怡然自得,這是他們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得以實現的結果。對于遲來的這種理想狀态的生活,他是萬分珍惜,甚至威脅到了他的人生理想。别的人是居安思危,他卻是“居危思安,玩物喪志”,曾經無比堅固的理想信念竟然開始動搖起來。
他希望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他向往田園生活自然情趣,他夢想江山社稷寵圖偉業。這三樣東西,是他此生的夢寐以求,然而這三樣東西之間又是完完全全的相互矛盾、不可兼得。皇上如果永遠龍體安康怎麽可能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而治理國家必将鞠躬盡瘁、勤政克已,怎麽可能貪圖享受、沉迷安逸?
如此矛盾的心理令王爺格外糾結,于是他開始蠻不講理地将這一切都怨到了冰凝頭上,她爲什麽要那麽地合他心意?若是沒有這個拖後腿的女人,他哪裏還會有這麽多的猶豫牽挂,必将是義無反顧、堅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