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的八字箴言,卻是最沒有用處的一件。她的性子再不好,怎麽可能跟皇上亂發脾氣?其實,她能夠對他發脾氣,不也正是說明了,他是她最親密的人嗎?至于秦順兒呢,好歹還能鞍前馬後地效勞,特别是由于他極爲熟悉宮中的一切,總比兩眼一摸黑的她和月影兩個人都強。
就在冰凝走神兒之際,馬車在神武門前緩緩地停了下來,她這才蓦然驚覺,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當冰凝在月影和秦順兒的挽扶下走下馬車的時候,宮中的幾個太監嬷嬷也齊齊地湧了過來忙前忙後地服侍。此時展現在她眼前的是一條通向乾清宮的道路,按照規矩,她隻能是自己走過去,雖然有宮中的奴才爲她引領道路,但是沒有了月影和秦順兒,她又不由自主地微微心慌起來。
剛剛在馬車裏不僅僅是因爲爐火正旺、暖意濃濃,更是因爲有他“陪伴”而神閑氣定,然而馬車之外是一番冰天雪地、天寒地凍,失去了他的保護,又冷熱驟然交替,令她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雖然有貂皮披風、狐毛圍領,可是頭上、臉上隻能是任由寒風如刀割般吹過劃過。
從現在開始,她要獨自一個人去“戰鬥”,面對那未知的一切。
随着引領太監冰凝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到乾清宮,再一路暢通地來到後殿,魏珠早已經奉旨在門口守候,見此情景,直接上前将身着親王側福晉公服的冰凝領入東暖閣,然後就悄沒聲地退了出來。至此屋子裏隻留了冰凝和皇上兩個人。
冰凝見皇上半倚在暖炕上,趕快規規矩矩地上前請安。
“臣媳叩見皇阿瑪,恭祝皇阿瑪吉祥如意。”
“好,好,還是跟以前一樣一樣的,這麽些年了,怎麽都沒有變呢?起來吧。坐到這邊來。”
得到皇上的應允,冰凝迅速起身,依言半坐到暖炕前的腳榻上。
“有十年了吧?”
“回皇阿瑪,您是說……”
“朕是說,你嫁給四阿哥也有十年了吧。”
“回皇阿瑪,是有了。”
“好,好。看來朕還沒有老,記性還不太差。這些日子,朕總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朕是不是老了?”
“回皇阿瑪,您千秋正健,又是福壽雙全之人,哪裏會老呢?”
“好了,你的心意朕知道了。今天朕召見你來,也沒有什麽事情,隻是人老了,就總想起以前的事情,總想找人聊一聊。那,朕聽說,你的小阿哥還沒有序齒?”
“回皇阿瑪,是這樣的。去年臣媳誕下小阿哥後,爺取小名‘福惠’兩字,同時跟臣媳說,因正值您登基六十大典,因此就先不序齒,隻稱作‘六十阿哥’,權當是爺送給皇阿瑪的一份小小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