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學富五車的人了,怎麽連紅袖添香都不知道?”
“爺啊,您可真是擡舉妾身了,妾身還真不知道什麽紅袖添香,妾身隻知道紅袖添仇。”
“添愁”“添仇”?随着冰凝的這一句“紅袖添仇”,從前在怡然居不動聲色地退避三舍的情形又一次浮現在他的眼前,因此不管是“添仇”還是“添愁”,王爺終于明白冰凝爲什麽執意要離開這裏了。他明白她的苦心,可是他也不想委屈了她,于是快步上前一把拉上她的手之後,言辭誠懇地說道:
“好不容易尋了機會能在一起多呆一會兒,卻是一個裏頭一個外頭……”
“您是爺,您說怎麽着就怎麽着……”
“爺說要你呆在爺的眼跟前兒,想你的時候擡眼就能看得到。”
出乎王爺的意料,冰凝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而是老老實實地尋了炕的另一側,遠遠地坐下。
見冰凝默不作聲地躲在一旁,王爺不得不對她暗生贊歎: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可他的心呢?跟她開玩笑的時候,她能夠一句接一句,句句不吃虧,不管最終誰勝誰敗,過程都是極爲愉悅,因爲她是唯一一個敢于與他鬥智鬥勇的女人。霍沫的才學也很高,但是娴淑溫婉有餘,活潑可愛不足,這是她難入他法眼的一個重要原因,其它女人就更不要提了,受限于學識與閱曆,她們根本聽不懂他的那些弦外之音和話裏有話,因此她們的回複總是踩不到點兒上,面對這樣的女人,除了與她們公事公辦以外,他是從中享受不到絲毫的生活樂趣。
冰凝的可心還在于不僅僅令他充分享受到生活的樂趣,還有一個聰明的大腦,很多的事情不點自透。就比如這一早晨以來,他沒有跟她解釋食盒是怎麽來的,然而從她将食盒又放回到原處他就知道,冰凝已經猜出了八九不離十。此刻她又執意要去船艙外面繼續賞景,不就是爲了避嫌嗎?
冰凝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不但能夠猜出事情的原委,還能夠管好自己的好奇心。如果換了别的女人,這一早上早就追着他不停地問東問西問什麽了,她卻是從不會在他的耳邊聒噪,他跟她說,她就聽着,他不跟她說,她也不問,實際上卻是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終于知道她爲什麽這麽可他的心了!原來兩個人之間有一份極爲難得的默契。在他想要跟她鬥鬥嘴皮子開心地玩文字遊戲的時候,她是一個極佳的對手,在他想要一份安靜從容的生活,她是一個極佳的伴侶,她總是以他最希望的姿态,适時而恰當地存在于他的世界中,從不曾令他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