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以爲冰凝真的毫不知情,又急于向她展示自己煞費苦心的巨大成果,因此早就将很多事情的前因後果忘了個一幹二淨,直接脫口而出道:“爺在禦前伴駕的那些日子,越想越是覺得心有不安,你嫁過來也有十年了吧,可是在這園子裏一直沒有一個像樣的院子,你這裏又養着福惠、湘筠,所以,爺就吩咐蘇培盛在緊挨着陶源的邊上另外再蓋個大院子……”
剛剛還有些明白的冰凝此刻竟是又被王爺給說糊塗了?當初她醫治腳傷的時候,不是因爲陶源在修整,她沒有地方住,才暫時寄居在浴硯書屋嗎?可是王爺剛剛的這番話怎麽一會兒說他在塞外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沒有一個正經的院子,一會兒又說緊挨着陶源的邊上蓋個大院子……
“爺啊,您剛剛在說什麽?您在禦前伴駕的那些日子?在陶源的邊上?”
直到現在,王爺才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當初他之所以撒下這個彌天大謊,當然是考慮到冰凝剛剛從荒涼的别院回來又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偏居一隅的陶源養腳傷,他既是擔心她在冷冷清清的陶源裏會感覺備受冷落,另一方面由于陶源過于偏僻,照料起來非常不方便,所以才會想出來陶源正在修整的托辭。
後來當他急匆匆地前往塞外伴駕之後,長久的别離,令他對冰凝的思念與日俱增,愛與哀愁猶如天邊的雲朵,朝來夕往,從不停歇。浴硯書屋的日子給了他無限美好的回憶,再也不想與她遠隔千山萬水,見一次面要花上好長的時間,就是差奴才傳個話都要一盞茶的功夫。
王爺是個實幹家,想到哪兒就做到哪兒。不過,王府他是不可能再有任何指望了,前有八貝勒府,後有柏林寺,想拓寬面積完全就是異想天開,然而不拓寬王府的面積,就不可能再造一所新的院子,除非壓縮現有女眷們的生活空間。他不是那種過河拆橋、見異思遷之人,再者說了,這不是給冰凝四面樹敵嗎?
王府沒有任何指望,他隻能在園子開動腦筋,他要給她一個真真正正屬于自己的院子,要選一個離他最近的位置。爲冰凝蓋一座真正屬于她自己的大院子不成問題,園子那麽大,還有好多地方都空置荒蕪,找個地方簡直是易如反掌。然而離他最近的位置可就不那麽簡單了。一來浴硯書屋是重地,不可能允許女眷們離得過近,二來冰凝從名分上來講是側福晉,怎麽可能越過雅思琦呢?離他位置最近的隻能是嫡福晉,祖制不可違。
幸好塞外行圍的日子公務不多,此次又是年長皇子悉數随行,因此王爺得到了比在京城更多的閑暇時間,得以仔細地研究爲冰凝的院子選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