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她家小姐如此動怒,吓得月影當即禁了聲,不敢再說半個字,唯有默不作聲、小心翼翼地将冰凝攙扶到床邊坐下,恰在這個時候,彩霞将剛剛煎好還冒着熱氣的安神湯藥送來了。然而,爲了讓冰凝把藥喝下去,盡快養好精神,月影可是費盡了渾身數解,最終仍以冰凝的堅決不肯喝下而告終。月影拗不過她家小姐,隻得是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心裏卻暗暗盤算着再另想辦法。
收于安神湯藥沒能如願喂下,月影仿佛是有了講條件的資本,于是趕快朝冰凝說道:
“小姐,您不吃藥,奴婢依了您,可是您總得躺下歇息吧。從一早上起床您可是一直都沒有歇口氣兒呢。”
“我又沒生病,躺着做什麽?小阿哥一會兒就要醒了,湘筠格格也要過來請安呢。”
“小姐,您就聽奴婢一聲勸吧,昨天您一夜都沒睡好……”
“誰說我昨兒夜裏沒有睡好?告訴你,我睡得可好了!從來沒有睡過這麽好的一大覺!一覺睡到大天亮,連夢都沒有做!”
不要說冰凝,就是月影心裏都明白,她這是在強辭奪理,強顔歡笑。忽然間月影的心裏頭猛地一酸,于是也不再強逼着冰凝去休息,她家小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人活着不就是爲了一個活着舒心嗎?
就在主仆兩人别扭之際,就聽見湘筠格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四伯母,侄女給您請安來了。”
伴随着清脆的請安聲,湘筠、凝霜幾個人進了屋來,冰凝趕快朝湘筠伸出了雙手。“快,快到我這兒來!早膳用好了沒有?”
“用好了,您放心吧。”
趁着冰凝與湘筠兩個人說話之際,月影悄沒聲兒地移到了牆角,将那封被冰凝一怒之下遠遠扔掉的信撿了起來,然後小心地收在了她家小姐的書箱裏。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從最初的震驚、憤怒,再到後來的焦慮、煩燥,再到現在的傷心,難過、後悔,冰凝每日的生活苦不堪言。月影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更糟糕的是,現在她就不能提“信”這個字,隻要一提,冰凝必然一番情緒激動之後,又是焦燥不安,漸漸地竟然真的病倒了。月影擔心她家小姐的身體垮下來,急着要去請太醫,可是冰凝死活都不肯,又是嚴加呵斥,又是以死相逼,弄得月影左右爲難,最終隻好暫且打消了請太醫的念頭,而是憑借以往的經驗,精心服侍、仔細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