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怡然居之後,冰凝一直未能卸下沉重的心理包袱,對小柱子的愧疚之情一日重過一日,即使她已經向王爺求情,将小柱子留在園子裏,仍是令她難以真正得到心靈的解脫。畢竟方小柱的受罰完全是因她而起,這是冰凝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自己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此外,他們之間有着十來年的主仆情份,特别是在她初入王府的那段艱難的日子裏,是小柱子忠心耿耿地陪伴在她身邊,幫助她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因此不管小武子如何小心翼翼、兢兢業業,冰凝許久都未能從心中真正地接納這個新管家。一來她與小武子幾乎不曾謀面,更不要說了解他的爲人了;二來小武子是朗吟閣的奴才,王爺的嫡系,而且還是臨危受命,可想而知這小武子一定不是一般人,因此冰凝自從第一天見到他起就不由自主地産生了敬而遠之的想法。
然而經過三個來月的相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冰凝的心理防線一點一點地潰敗起來。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兩任大管家相比較下來,冰凝發現小武子與小柱子在專心當差,從不惹事生非方面極爲相仿,隻是小柱子能說會道一些,更會關心體貼人,而小武子則由于不太愛說話,又是初來乍到,顯得生分許多,不過對于她這個主子,倒是與小柱子一樣很是敬重,因此随着日子一天天地流逝,冰凝心中的隔閡漸漸消減了一些。此時聽到很少與她過話的小武子竟然主動前來禀告事情,想必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于是冰凝趕快開口道:
“齊公公,有什麽事情嗎?”
“回禀主子,奴才有一事,需要跟您知會一下,隻是……”
小武子的遲疑令冰凝當即心領神會,于是趕快說道:
“你進屋來回話吧。”
小武子進了屋,先給冰凝請了安,冰凝叫起之後也沒有再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剛才隻是想說什麽?”
“回主子,昨天有件事情,奴才沒有禀報您就擅自作主了,不過奴才确實隻是出于好心,沒有任何私心雜念。現在想來,有些擔心是不是辦錯了事情,因此特意前來向您禀報,還請您能寬恕奴才不告之罪。”
“齊公公,這些日子下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爲人,隻要你是出于好心,不管是不是辦錯了,我都不會怨的。”
冰凝雖然心中正傷心難過不已,自顧不暇,但是在小武子面前,她還是強壓下了心中的痛楚,耐心地與小武子回着話。
“那奴才就鬥膽說了。昨天,鈕钴祿格格的大丫頭春梅姑娘向奴才問了一封信,說是她的一個老鄉寫給她的,她因爲不識字,就來問奴才,奴才當時隻想幫她一個忙,沒考慮别的,就告訴她了。”
“噢?春梅的老鄉?”
“是的。那信上寫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