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報了,說是秦順兒秦公公。”
“秦順兒”這三個字簡直就是給了婉然緻命一擊!不用問婉然也知道,他這是要她将水墨竹絹帕還回去。可是她怎麽舍得還回去?短短一夜相伴,仿佛是與他相依相守,現如今連帕子都要離開她,豈不是将她做夢的權利都一并剝奪?
在婉然看來,雲兒手中的那個錦盒仿佛是王爺昨日對她發表的那一通殘忍無情判詞之後,親手寫就的一紙判令,再度宣告了與她緣盡情斷的絕決之心。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現在就是山無棱,現在就是天地合!婉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地伸出手來從雲兒手中接過錦盒,“啪嗒”一聲打開了鎖扣。
“啊?!”随着鎖扣的打開,婉然禁不住大驚失色!不是帕子!
婉然以爲自己看錯了,又努力地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錦盒,然後又擔心自己是在做夢,使勁兒地掐了掐手腕。沒錯,沒錯,這錦盒裏面根本就不是什麽帕子,而是一封書信!
茫然不知所措的婉然急急地打開信箋,不用查看火漆她也知道,一定是早早經過了貝子府的層層盤查才會送到她的手上,隻是,王爺寫給她的信怎麽會這麽順利通過向二管家的盤查?而王爺一貫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之人,怎麽可能如此公然地毫不避諱地直接寫信給她?
滿腹疑惑的婉然一邊強力掩飾撲通、撲通狂跳的心,一邊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箋,天啊,是凝兒!映入她眼簾的是冰凝的字體,倪氏簪花小楷!見此情景婉然旋即“恍然大悟”:這不是凝兒給她寫來的信,是王爺!是王爺在故伎重演!他又像十年前那樣再度通過模仿冰凝的字體躲過了層層盤察!隻不過上一次是爲了躲避年府,這一次是爲了躲避十四貝子府。
雖然知道暫時安全了,但是婉然仍是止不住地心驚肉跳、慌亂不已,不知不覺間竟是将信讀出聲來。
“十四弟妹一向可好。此前已與你四哥商量妥當,湘筠何時進府皆可,一切以弟妹方便行事爲宜,四嫂年氏,于康熙六十一年三月初十”
他沒有還來她的帕子,更沒有向她索回他的帕子,他隻是告訴她,湘筠的事情他應允了!“讀懂”了字裏行間的含義,婉然先是熱淚長流,繼而失聲痛哭,既是因爲他的有情有義,也是因爲湘筠的離開迫在眉睫。
雲兒見她家主子哭得如此傷心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好,隻是一個勁兒地勸道:“主子,您這是怎麽了?千萬不能再哭了,再這麽哭下去,眼睛可是要哭壞了!”
“……”
“主子,您……,唉,您不能總是哭呀!雍親王府的奴才還等着您的回話呢。”
“等回話?”
婉然一臉驚詫地望向雲兒,帶着濃濃的鼻音,暫時忘記了哭泣。
“是呀,主子。剛剛向二管家跟奴婢吩咐的時候特意說了一聲,說王府那邊過來的奴才還在門房裏候着,要等了您的回話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