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間婉然禁不住擡起了雙眼。眼前的這個人是誰?王爺嗎?三年未見,歲月卻不曾在他的身上有過任何停留的印記,依舊是那麽偉岸挺拔、冷峻沉穩,牢牢地吸引着婉然的目光,令她久久無法移開。
玉盈,你不是已經死掉了嗎?玉盈,你不是已經萬事俱灰、心如止水了嗎?玉盈,見到四哥,你怎麽能夠如此失禮?
“弟妹給四哥請安。”
“你,你,趕快起來吧,今天,今天過來了?”
“回四哥,今天剛好有空,就過來和四嫂聊了會兒家常。”
重新認清了彼此的身份,卻讓她壓抑了一整天的心情再也無法克制,在淚眼滂沱中暴發!既是曆盡千辛萬苦甘未至的失落,又是咫尺天涯終成真的絕望。從前,他們是橫遭棒打的鴛鴦,人走遠心猶在,現在,他們是大難臨頭的鳥兒,雖相逢各自飛。
縱然已是陽春三月,可是傍晚的園子仍是風蕭蕭春料峭,熱淚從眼中湧出,滑過冰冷的臉頰,滾落在指尖,就象是從天空中落下的雪珠,一滴滴敲擊在婉然的心頭。
她不會怨他,也不會恨他。從長遠來說,他是要成就大業的天皇貴胄,不是整日裏陷入兒女情長的碌碌無爲之輩,他怎麽可能容許有半丁點兒的失誤被人抓在手掌中呢?從眼前來講,冰凝就在後院,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是他苦尋多年的真愛,他怎麽可能與她這個不明不白的十四弟妹、娘家姐姐糾纏不清、藕斷絲連呢?
“回四哥,說多有得罪的應該是弟妹才對,臨時登門貿然打擾,心中委實不安,這就告辭了。”
說完,婉然根本沒有等王爺發話就擡腳向院門口走去。王爺沒有料到她會如此行事,婉然的突然間離去令原本就心虛愧疚的他更是極度不安,特别是當他望着婉然那瘦弱的身子被蕭蕭寒風吹得舉步艱難的樣子,心中更是格外的酸澀不已。
是他先鍾情于她,窮追不舍,步步緊逼。那個時候她爲了冰凝遲遲不敢接受他的愛,現在呢,爲了他的江山社稷大夢不得不将這份愛深埋在心底,還要獨自承擔默默忍受他移情别戀的苦果。對冰凝,對淑清,對于任何一個犯過這樣或那樣錯處的女人,他都能夠找到各式各樣的借口原諒她們,然而對于這個從不曾犯過任何過錯,唯一的錯就是愛上他的女人,他竟是如此的冷酷無情!他怎麽能夠如此殘忍地對待這個讓他人生第一次品味到幸福的女人?
“十四弟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