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援兵趕到,又地處京畿,轉危爲安的一行人不再像剛才那樣十萬火急般地緊趕慢趕,不但速度放緩了下來,所有人的精神也随之輕松了許多。但是隻有一個人的眉頭沒有完全松開,那就是王爺,因爲他不知道一會兒太醫診治的結果如何。
王爺由于心裏有事,不知不覺之間就放開了速度,見此情形,秦順兒和馬廣福兩人外加三個親兵悄悄地加速緊随在後,七個人漸漸地與衆人拉開了距離,因此當大隊人馬還在路上的時候,王爺一行早已先期到達園子,隻是他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進去,而是在園子大門口徘徊等待,恭候多時。
不多時,餘下十幾人終于安全抵達園子門口。還不待馬車停穩,王爺就趕快迎了上去,秦順兒見狀立即搶在前面,爲他打開了車廂門。見到冰凝一如他離開的時候那樣端坐在座位上,幾乎是紋絲未動,心中不免有些詫異:這一路也不算是近,她竟然沒有歇息片刻?顧不得多想,也沒有開口說話,王爺直接一雙手就将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緊緊地抱在懷中,生怕松一點點力氣,她就會從他的手指縫中溜走。他忘記了,她的腳傷令她寸步難行,他就是不使力氣,也不會象從前那樣輕易地從他的手中逃脫。
冰凝無力逃脫,隻是她極爲詫異地發現,她被抱進了他的浴硯書屋,而不是她的陶源。園子雖然沒有王府的規矩大,可是此舉确實是有失體統,他這是打算做什麽?
當王爺與冰凝一行回到園子的時候,胡太醫早已經恭候多時。
事情實在是太過湊巧,今天正好是胡太醫在太醫院輪值,而這個胡太醫恰恰就是十年前王爺與冰凝婉然姐妹塞外禦前伴駕的時候,爲婉然醫治手指燙傷的那個胡太醫,最擅外傷。
胡太醫在書院堂屋候診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外面一陣嘈雜忙亂的腳步聲,間或伴有奴才在低聲輕呼“年主子”,當即吓了一跳。出診的時候他隻知道是爲雍親王爺的側福晉診傷,哪裏想到竟是那個曾經給他留下極好印象的小姑娘!一想到即将爲那個有情有義的主子診治,胡太醫的眼前禁不住又浮現出那兩個如花似玉又姐妹情深的王爺的女眷,心中頓生極大的好感,又頗有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不知道這一回又是傷到了哪裏,胡太醫禁不住暗暗地猜測道。
胡太醫的這一次出診與上一次完全不一樣。上一次是在塞外的營地,蒙古大帳裏設施簡陋物資匮乏,沒有條件去遵循那些規矩、禮儀,因此胡太醫能夠三生有幸得以見識到冰凝與婉然的容顔,而現在是京城的園子裏,因此當他被請到後院進屋診治的時候,早已經是一側屏風架好,一側王爺親自坐鎮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