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誕下福惠阿哥同時找回魂魄之後,冰凝先是經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失去了一個福宜阿哥,老天又還給她一個福惠阿哥,悲喜交加的她不知道是該爲逝者而哭還是該爲生者而笑。此後經過痛苦的心路曆程,她不得不選擇繼續裝瘋賣傻的時候,白天要笑着面對所有的人,而淚水隻能是咽進肚子裏,等到夜晚的時候偷偷地流,連月影都不敢告訴,雙重生活将原本就精神不好的冰凝逼迫到幾近崩潰的邊緣。
再後來,被王爺識破了她心中的秘密,兩個人在困難與挫折面前共同選擇了友好分手。雖然這一次的分手并不存在任何誤會,也沒有爆發任何沖突,平平靜靜、客客氣氣,可是三年多的感情在一夕之間面臨結束的那一刻,再理智的人也不是說想放下就能夠立即放下。可是就在她心境尚未平複之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竟又突然遭遇到竹墨的離開。
對于竹墨的調遣冰凝曾經多次思考過這是爲什麽。她不相信王爺會大發善心,将這麽美的差事落到竹墨頭上,爲她提供一個錦繡大好前程;但是冰凝也不願意相信這是他開始向自己痛下殺手的前奏曲。他對年二爺都是直截了當采取強制措施,沒有必要對她這麽一個女流之輩動手。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打算對她動手,現如今兩個人的關系早已經達到了打開天窗說亮話的程度,不再是從前捉迷藏的階段,因此根本沒有必要繞道竹墨這麽一個沒有任何利害關系的小丫環。他真若是想繞道的話,小小的竹墨算什麽,月影才是冰凝最貼已的人。
想不通、想不明,再加上積攢了兩個多月的痛苦、煩悶、傷心等等情緒,現在的冰凝急需要一個洩洪口,才能讓整個人都輕松下來,而不是像從前那樣爲了端莊,爲了儀态,整日裏仿佛是在雲間行走。反正她已經這樣了,丢魂丢了大半年,被人當面恥笑、背後指點的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幹過的荒唐事豈不是比這個全院大擺餞行宴還要嚴重許多?
剛剛嫁進王府的時候冰凝小心翼翼,畏手畏腳,那是她不想惹事生非,給年家人丢臉;後來兩個人相親相愛的時候冰凝更是如履薄冰,顧忌多多,那是不想後院起火,令他左右爲難,擺不平各院關系。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年家人與王爺面和心不和,而她與王爺則是心和面不和,反正不管怎麽樣都是不和,冰凝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因此借着爲竹墨餞行的機會,痛痛快快地做一回真正的自己。想想從前在娘家當姑娘的時候,她這個說一不二的小姑奶奶若是想爲個小丫環擺個餞行宴,誰敢說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