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膳過後,又像往常一樣,徐嬷嬷按照冰凝的吩咐将小阿哥抱到主子的房裏去哺育。小阿哥剛剛因爲肚子餓了而哭鬧不止,一到冰凝的懷抱吃上香甜的乳汁立即就安靜了下來。面對如此依賴冰凝的小阿哥,月影真是要愁白了頭發:什麽時候小阿哥才能不再這麽纏着他的額娘,能讓她家小姐好好養身子呢?
正在小阿哥才吃了一半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還不待月影開口詢問立在門外的竹墨來人是誰的時候,隻聽房門直接被推了開來。隻有王爺進這屋子不用任何禀報直接推門而入,月影當即就反應了過來。她剛想上前去迎接,卻突然意識到她家小姐正在哺育小阿哥,這若是被王爺抓了現行,她自己被如何處置并不重要,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她家小姐。
因此月影本能地朝後望了一眼,隻見冰凝正低着頭專注地盯着她的小阿哥,那個粉粉團團的小人兒雙目微閉,小嘴一動一動,努力地吃着香甜的乳汁,母子兩人都是如此的安祥,根本沒有意識到周圍正在發生什麽事情。
此時月影的雙腳就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屋子中央,上前迎接王爺是她的職責,回去保護她家小姐是她的責任,不知道是向前走還是向後退,因此直到他進到屋子裏,看到的仍是進退維谷的月影,傻傻地立在屋子中央。
還有一個傻傻地立在屋子中央的人,那就是徐嬷嬷。見到王爺進了屋來,她不像月影那樣進退維谷左右爲難,而是條件反射般地直接就在原地就跪了下來,吓得連一句“給爺請安”都說不出來。月影見狀,終于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了,于是也趕快上前一步走到徐嬷嬷身邊,和她跪在了一起,也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不過月影可不是被突然出現的王爺吓破了膽,而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能夠最爲有效地減輕她家小姐的罪過,她擔心自己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被善于借題發揮的王爺抓住把柄,從而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令原本就震怒不已的王爺更加遷怒于她家小姐。
王爺進了屋以後,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穿門而過直接進到裏間屋,而是朝外間堂屋的主位走過去并坐了下來。剛剛落座,剛才還在門外恭候的竹墨及時從茶水房給他端來了熱騰騰的帕子和茶盞,見他沒有伸手來接,于是趕快放在了他手邊的方幾上,然後退下去和徐嬷嬷、月影一起跪在了他的面前。
望着眼前直挺挺跪下的三個奴才,許久他都沒有開口,漸漸地,屋子裏的氣氛開始沉悶而壓抑起來。而在這股沉悶的氣氛中,偶爾從裏間屋傳來小阿哥哼哼唧唧的聲音,更是令那三個人的神經緊緊地繃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