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怎麽會有你這麽粗俗不堪的側福晉?那是嫁稀随稀,嫁叟随叟!”
“老爺,‘稀’是誰,‘叟’是誰?”
這若是以往,哪裏還用他教誨,冰凝自己就會說出“嫁稀随稀,嫁叟随叟”的成語,現在她不但将這些文雅之詞忘得一幹二淨,甚至當王爺親自教誨之後仍是沒能記起來“稀、叟”是何意,對此他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隻得是耐心地解釋道:
“‘稀’爲少年,‘叟’乃老者……”
“唉,那您的意思不就是想說,有胡子或是沒有胡子的人呗。”
王爺被冰凝的胡攪蠻纏搞得哭笑不得,可是她說的一點兒錯也沒有,好吧,大智若愚,大智若愚,他對冰凝徹底投降了。
雖然對于冰凝現在的這個“大智若愚”很是無奈,不過卻無損他這一晚的大好心情。當他看到冰凝筆下的“心上人”之後,心中頓時格外地踏實下來:不管像還是不像,這都沒有關系,隻要她的心中一直有他,他就知足了!
依照這一晚上的言來語去,他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大緻來龍去脈。出嫁前的冰凝因爲偶爾聽到了某位樂匠伶人,或是親友訪客的撫琴弄曲,心生愛慕之情。對此,他給予了充分的理解,畢竟那是少女懷春的十二、三歲的年紀,情有可原,更何況她連對方姓甚名誰,長的什麽模樣都不知道,他何苦吃這個幹醋呢?
至于說她筆下的那個人,竟與他年輕的時候如此的相似,那隻能說明,嫁給他以後,她的心中隻有他一個人,在潛意識裏,将曾經的夢中情人與現實生活中的夫君合二爲一的結果。
對于那個“心上人”身着漢袍的問題也很好理解,畢竟冰凝是漢人,她又不曾見過那個人,這就更說明她隻是憑想像在作畫,而她又不是在憑空想像,她完全是将他當作了想像的原型。
面對這樣的結果,雖然對于她曾經的芳心暗許還是有些耿耿于懷,但畢竟是一些沒影兒的事情,何必斤斤計較呢?最爲關鍵的是,在潛意識裏,她能夠将夢中的心上人與他合二爲一,這說明她早已将他深深地印刻在腦海中,不管她的魂兒丢到了哪裏,她都不會将他一并丢掉,都會永遠與他相依相随。
感動之餘,還有一件令他困惑不解,也是最爲神奇的事情,那就是冰凝居然能夠将年輕時候的他,畫得如此的惟妙惟肖。他們從前根本就不曾謀面,而她嫁給他的時候,他早已經蓄起了胡須,她怎麽能夠如此傳神地畫出來?
關于這個問題,無論他如何詢問、啓發、誘導,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冰凝一概隻有一句話作答:
“老爺,您的這個問題,凝兒真的是記不得啊!”
後半程的徒勞無益并沒有令他心灰意冷,而是萬分知足:記不得什麽都沒有關系,隻要永遠把他記在心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