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畫好了這匹駿馬之後,冰凝開始在這匹馬兒的身上繼續作畫。至此王爺和月影兩人才終于明白,她這是自下而上在作畫!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作畫的方式,誰不是先畫了頭,再畫身子,再畫腿腳?冰凝倒好,先畫坐騎,再畫腿腳,再畫身子,看來這丢了魂兒的人就是與衆不同,連作畫的順序也一并忘記了。
果不其然,隻見冰凝畫好了衣袍的下擺和人物的雙腳雙腿之後,開始畫腰身和衣襟,然後是胳膊,而且手中還擺出來一個造型,仿佛那手中應該是持了什麽物件,卻沒有畫上是何物。
最後一道工序,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就是畫上人物的臉龐和五官。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這個最關鍵的步驟,就在王爺和月影兩人翹首以待、焦急不安之際,冰凝卻是停筆不畫了。這兩個人被她吊足了胃口,竟然隻差最後最關鍵的一步不得見真顔,月影是心中暗暗狂喜,不停地阿彌陀佛,王爺則是焦急煩燥,終是按捺不住問道:
“怎麽,爲什麽不畫了?”
“凝兒這不是在努力地想嘛!”
一聽冰凝這麽回答,吓得他也不敢繼續催促,生怕自己催得緊了,萬一她又說想不起來了,白白地被吊了一晚上的胃口竟是沒有任何結果,實在是得不償失。于是他強迫自己耐心地等待,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屋子裏登時又恢複了甯靜,隻有沙漏在悄悄提示時間的流逝。過了将近有半盞茶的功夫,冰凝終于又拾起筆來,一筆一畫,認認真真地勾畫着每一個線條,生怕畫錯了任何一筆。
見冰凝又提起筆來仔細作畫,月影是急不得惱不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揪心難受,而王爺則是心跳驟然加劇,他知道,最終揭曉的時刻就要來到了。
果然,随着冰凝如行雲流水般地運筆,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位豐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身着漢袍,衣袂飄飄,眼睛不大,卻炯烔有神,臉龐清瘦,卻神采奕奕。
面對冰凝筆中畫出來的這個男子,王爺陷入了深思。爲什麽是身着漢袍?滿清入關已有七十多年的時間,實行剃發易服也有七十多年時間,怎麽可能還會有身着漢袍之人?此外抛開衣着發式不談,隻看這個人的面目五官以及神态表情,怎麽卻是越看越覺得眼熟,越看越是感覺似曾相識?
不但王爺看着畫中人似曾相識,就是月影看着也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努力猜想半天,突然月影好似醒過味來,冒頭失禮失敬的危險擡頭悄悄看了一眼王爺,然後又低頭看了看紙上的畫兒,更是越看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