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聽過他彈的曲子,美妙動聽極了,如仙樂一般,繞梁三日,不絕于耳。這是凝兒這一輩聽過的最美妙的樂曲……”
原來如此!謝天謝地!不過就是個樂匠伶人罷了,不足爲患,畢竟在她那個少女懷春的年齡,聽個好曲,看幅好字,得幅好畫就會暗生情愫,确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于是他剛剛那顆被憤怒和妒忌填滿了的心,終于稍微地平靜了下來,于是繼續問道:
“既然不曾見過面,也不曾知道對方姓甚名誰,你怎麽能夠知曉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醜?”
冰凝一聽王爺竟然對她的心上人表現出如此不屑一顧的口氣,頓時心生強烈的憤懑,當即急赤白臉地替心上人辯解道:
“凝兒當然知道是男是女了!男人與女人彈出來的曲子,凝兒怎麽會聽不出來?女人彈的曲子,柔媚有餘,氣勢不足,可是那個人彈出來的曲子,即使是柔媚的曲子,凝兒也能聽出來那磅礴的氣勢。至于是老是少,是美是醜,這又有什麽關系?朋友易遇,知己難求,伯牙子期,誰會嫌棄對方是老是少,是美是醜?”
王爺好不容易剛剛稍微平複下來的心情,被冰凝這番慷慨陳詞、全力維護之話又攪得再度酸溜溜起來:
“既然你這麽心儀于他,爲什麽沒有想方設法見上一面,或是得知他的姓名?”
“因爲他再也不來了啊!凝兒沒有機會聽到他的曲子啊!不過,雖然不曾謀面,可是凝兒總是覺得,他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一邊說着,冰凝一邊朝書桌走去,月影見狀,知道她家小姐又要胡畫亂畫了。剛剛聽着冰凝與王爺的這番對話,月影早就吓得面如土色、體如篩糠,心中急得恨不能将冰凝的嘴捂上才好。
月影實在是不明白,明明她家小姐一直在跟爺說着大姑奶奶的事情,怎麽稀裏糊塗地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更令月影心驚肉跳的是,原來小姐心中竟然還另有别人!怪不得早些年總要跟王爺别别扭扭的呢。
不管以前與那個人如何,現在既然已經嫁給了爺,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個人偷偷埋在心裏,一輩子悄悄地忘掉就足夠了,小姐怎麽能夠主動地全跟爺招供了啊!幸好爺是大人大量,沒有跟小姐斤斤計較,否則……
可是王爺都不追究計較了,小姐怎麽又主動地招惹是非?居然還要将那個心上人畫出來,現在撇還撇不清,躲還躲不及呢,竟然還敢往自己身上攬事兒,小姐這是想要将爺徹底激怒嗎?
此時眼見着冰凝走向書桌,月影生怕看到冰凝真的畫出來那個人的模樣,如果是大家都不認識的一個人還好,萬一因爲現在丢了魂兒胡畫亂畫,被王爺牽強附會地認定是某一個人的話,不但是她家小姐,就是那個被無辜牽連之人怕是也要遭了秧,一想到這裏月影登時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