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一棵樹上吊死,完全指望着那個吃裏扒外的年家二舅子,他必須向他的八弟學習,禮賢下士,建立廣泛的人脈關系網。以前的王爺太過剛正不阿,太過鐵面無私,得罪了不少的朝中重臣。現實逼迫他不得不學會圓滑處世,左右逢源,如果他還是在一意孤行地奉行清高、鐵腕、不近人情的政策,那麽皇位隻能是離他越來越遠。
今天難得李大人主動與他聯絡,又提議一起坐坐,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當即答應下來。李大人原本是八阿哥黨的重要成員,現在眼看着朝中局勢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混沌,拿不準将寶押在哪一位皇子的身上,但是憑他浸淫官場多年積累下來的靈敏嗅覺,他感覺出來皇上對三阿哥和四阿哥兩個人的暗暗偏袒,于是在前些日子與誠親王相約一場之後,又向雍親王搖出了橄榄枝。
晚宴在京城著名的得月樓舉辦,除了王爺,李大人還邀上幾位既與王爺關系不錯,同時也是他自己的密友在宴席作陪。晚宴既有美酒佳肴,也有歌舞相伴。唱曲兒的幾位伶人中,一位名叫小翠的名伶,是名冠京城的名角兒,李大人花了大價錢才得以請來。除此之外,每一位在座人員都有一名姑娘專職侍宴,負責端茶遞水、添酒布菜,她們既不是酒樓的差使雜役,當然也不是來自風月場上的老手,而是還沒有唱出名堂的小戲子。畢竟這是宴請王爺,如此身份尊貴的皇子,即使是侍宴的奴才也要夠得上檔次。
觥籌交錯、雲鬓香腮,晚宴一直持續到了二更天才在王爺的一再堅持下而告終。出了得月樓,秦順兒問道:
“爺,您這是回……”
“回府裏吧。”
他想也沒想就決定回府裏。前幾天因爲有事情,他一直沒回去過,雖然也差小太監問了情況,但他還是有點兒放心不下冰凝,現在的她對他很信任,同時也有些依賴,好幾天沒有去看她,生怕她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因此即使已經很晚了,他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由于這些日子裏他的每次到來沒有任何規律可循,日子上是隔三差五,時間上則是從一更天到四更天都有,因此小柱子隻得是安排了兩個小太監輪值負責看門,以确保王爺無論何時到來,都不會吃了閉門羮。現在他家主子因爲丢了魂兒,萬事不操心,他這個大太監可是更要打起十二萬的精心。
果然,今天已經三更天了,竟然迎來了王爺的大駕光臨,小柱子萬分慶幸自己的精心安排派上了用場。
他一邊朝院裏走,一邊問道:
“你家主子歇息了?”
“回爺,還沒有呢。”
“這麽晚了,她怎麽……”
他當然知道小柱子肯定是回答不上來,因此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急急地朝正房走去。果然,那座燈塔依然光芒萬丈般矗立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