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
竹墨已經渾身癱軟得根本直不起身子來,可是王爺發話要她繼續說下去,身子雖然吓軟,但舌頭還算是靈活自如,于是她隻好就這麽體如篩糠般地趴在地上,一邊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奴,奴,奴婢拿了紙包,也,也,也不知道,不知道裏面是,是,是什麽藥,反正就,就是讓奴婢放到自家主子的茶盞裏。後來奴婢家主子,主子總,總是來月信,奴婢才知道,是,是那個總能來月信的藥,這才明白,李側福晉是想要奴婢家主子有了月信,就,就不能服侍,服侍您了……”
“好你個竹墨!膽大妄爲的奴才,你不但害了你家主子,你還害了福宜阿哥,你,你,你該當何罪!”
他最後一個“罪”字,因爲極度的氣憤,幾乎噎在嗓子裏說不出聲來。他也曾經分析過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這其中肯定隐藏着不堪入目、不可告人的罪惡勾當,但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兇險。
福宜先是早産,又是自一降生就體弱多病,更是僅僅半年的光景就早殇,所有這些,不是因爲在娘胎裏落下的病根還能是什麽原因?
此外,由于竹墨先前交代了冰凝遭受陷害的那三件事情,令他在憤恨竹墨之餘,更平添對冰凝的憐憫之情。憤怒到極點,憐憫到極點,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令他一口氣堵在心頭,半天緩不上來。
竹墨根本就不知道那包藥還牽連了福宜阿哥,她隻是聽命于煙雨園的主子行事,以爲隻是她家主子遭了暗算罷了,因此當她聽到王爺剛剛的這一番怒斥之後,當即吓得昏死過去。
她當然知道皇家子嗣有多麽的重要,這可是殺頭之罪!原本她還以爲隻要自己如實交代了罪行,而王爺又是一個言而有信之人,因此她再是罪大惡極,但也能如他開始許諾的那樣,會留給她一條生路。現在一聽說福宜阿哥的早殇全拜那包藥所賜,竹墨登時驚得天昏地暗,如果福宜阿哥是被她所害,那她真就是此命休矣,而且還是死有餘辜,任誰說情都挽不回自己的小命。
短暫的昏厥之後,竹墨終又清醒過來,而她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搗蒜般地磕頭,同時聲淚俱下地哀求道:
“求爺饒命,求爺饒命,奴婢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想害小阿哥。當聽說奴婢的主子懷了小阿哥的時候,奴婢和李側福晉就再也沒有用過藥,求爺明鑒,千真萬确,真的,自從那以後,真的就再也沒有給主子下過藥,奴婢說的全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