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大清早兒,天還黑漆漆地,寒風呼嘯、細雪飄飄,衆女眷們齊齊地集結在王府大門内廳,等待着爲王爺送行。
臨行之前,既是由于時間緊張,也是由于王爺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籌劃如何辦好差事上面,因此根本來不及向冰凝單獨告别,而今早的啓程更是行色匆匆,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與衆女眷們說一句話,就迅速上了馬車,因爲他還要與十二阿哥以及世子弘晟在德勝門彙集,頂風冒雪,共同踏上前往盛京的道路。
按部就班地送走了王爺,冰凝終于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兒,更是對他的匆匆别離暗自慶幸,因爲她實在是不敢保證自己,能否在衆人面前保持平和的情緒和心态。她從來都沒有如此地害怕過他,即使是水火不容的那些年裏,她都沒有害怕過他,可是現在,她竟然害怕極了。她怕面對他,哪怕是四目相對都不可以,更不要說與他交流、對話,因爲她怕在衆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态、失禮。
由于剛剛在府門口送過王爺,而且又是四更天就起來送行,雅思琦念及衆人辛苦,于是免了女眷們的請安禮。回到怡然居之後,恰巧聽到福宜阿哥的哭鬧聲,急得冰凝連早膳都沒有用,趕快抱起小阿哥,哄勸了将近有半個多時辰,才算是将福宜暫時安撫下來。
轉眼王爺離京已有兩天的時間,這一天是正月初十,主仆幾人仍如往常一般,由冰凝在裏間屋親自帶小阿哥,月影和田嬷嬷兩人進進出出地忙着各自手頭的事情。此時正是響午時分,正在冰凝懷中正睡覺的福宜忽然吭吭叽叽地哭了起來,可是他并不像往常那樣醒了之後哭着要吃要喝,而是緊閉着雙眼漫無目的地哭泣。由于開始的時候隻是吭吭叽叽,于是冰凝趕快一邊哄勸一邊輕輕地拍打着小阿哥的後背,可是這一招根本不奏效,福宜仍是不停地哭着,不但沒有好轉的迹象,而且哭聲越來越大起來,小臉漲得通紅,最後變成哇哇地大哭。
月影和田嬷嬷聽到小阿哥不停地哭,也趕快停下手中的活計,跑過來察看。冰凝用手摸了摸小阿哥的額頭,竟然是燙得驚人!被這個突發情況吓壞了的冰凝于是趕快吩咐田嬷嬷去準備冷帕子,又讓月影速去找蘇培盛請太醫。
太醫很快就趕到了,由于此時仍在節日期間,太醫院仍是實行輪值制度,趕來的值班太醫雖然不是前些天的那個老太醫,可是這個年輕一些的太醫也是并不擅長兒科。冰凝根本就不了解太醫院的情況,隻要是太醫,她以爲全都是救世的活菩薩。而這位年輕的太醫與上次的那個老老太醫一樣,也是采取了減小劑量的法子開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