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雪”那天是臘月二十八日,當天晚上他因爲擔心把持不住自己而不得不回了朗吟閣,但是一回到書院之後,立即吩咐秦順兒将醫傷的藥膏送到了怡然居。當時爲她塗藥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月影遞上來的藥膏實在算不上是什麽上等貨色,雖然那些吻痕撫痕算不上什麽“傷”,月影手中的藥膏也已經足夠有效了,但是他仍然固執地認爲,隻有用他送過去的上等藥品,才能将這些“傷”早早地醫治好。
面對他深更半夜、小題大做送來的這些藥膏,冰凝真是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再說了,這不是更是坐實了她受到家法處置的謠言嗎?更是讓月影、讓全府的主子、奴才們繼續誤會嗎?他這個人怎麽一點兒腦子也沒有呢!
第二天他雖然忙得連回到府裏的功夫都沒有,但是仍然記得差高福去詢問了冰凝的“傷勢”。一見高福前來傳他的口信兒,氣得她當即朝高福說道:
“就跟爺回話說,我還卧床不起呢!”
高福哪裏知道這側福晉爲什麽生了氣,他隻知道眼見着側福晉坐在椅子上跟他好好地說話,怎麽就是“卧床不起”呢?雖然搞不清楚狀況,高福仍是沒敢多問多說一個字,隻是恭敬地答複道:
“那奴才這就給爺回話去。”
“你這就去回話!記得,一個字兒都别傳錯了樣兒!”
不用她叮囑,高福也會如實地将所有情況都向王爺一五一十地進行禀報。雖然高福平靜地如實陳述,他仍是當即就能想象得出來她說這番話的語氣和表情,知道她還在氣惱,隻能是苦笑兩下搖搖頭而已。
第三天是大年三十,他與雅思琦、冰凝和淑清三個人趕赴宮宴。按照慣例他與雅思琦同行,畢竟她是嫡福晉,這種場面上的事情他必須維護她的臉面。從宮裏回來已經是後半夜,既是體諒她又是照顧福宜阿哥又是參加宮宴,着實辛苦勞累,也是因爲知道她對于前天他手上沒輕沒重,事後又被傳揚得滿城風雨心存不滿,于是回府之後他沒有再去怡然居讨擾,而是徑自回了書院。
緊接着就是大年初一、初二、初三,這些天是各個府弟之間走親訪友的日子。前來王府拜年的迎來送往事項,由雅思琦出面張羅,前去其它府裏拜年的客套禮節,也全由雅思琦出頭露面,除此之外,王爺還有他自己的安排,酒局、飯局、應酬、應接不暇,因此自臘月二十八分别之後,雖然同在一個府裏,一連四、五天兩個人都沒有機會再見上一面。
對此情景,冰凝倒是暗自慶幸可以“眼不見心不煩”,因爲她确實是被那些流言蜚語給氣壞了,而這些流言蜚語的産生還不是全都是因爲他這個始作俑者嗎?如果沒有那個所謂的“賞雪”,也沒有後來的那個所謂的“受傷”,更不會有她現在如此被動難堪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