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有多麽的後悔,也隻能暫且放在一邊,當務之急是趕快消除這些紅痕,于是他立即吩咐月影,趕快給秦順兒傳話,去書院取藥。
月影剛剛見他臉色極爲難看地沖進了屋裏來,以爲又是來尋她家小姐的不是,冰凝又要遭到一頓嚴厲懲治,當即吓得腿都軟了,恨不能趕快跪下來向他求情。随後事态的發展又讓月影糊塗起來,她家小姐不但沒有遭到預料中的懲治,王爺反而要她去書院取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不管這是怎麽一回事兒,隻要是他肯爲冰凝治傷,月影就歡喜萬分。不過跑去書院取藥實在是太耽誤功夫,于是月影趕快将那些放在梳妝匣旁邊剛剛領回來的瓶瓶罐罐們一股腦兒地拿了過去。
他治傷心切,也沒有來得及詢問這些藥是從哪裏來的,從那一堆瓶瓶罐罐中随手打開一個瓷瓶,恰好就是醫治淤青的活血化淤藥膏,于是趕快挑出來一大塊,一遍一遍、仔仔細細地爲她塗抹,希望藥膏能夠盡快滲透進去,盡快起到療效。
一邊爲她細心地塗抹藥膏,一邊心中無盡地自責:唉,這是怎麽了?不就是對詩的時候吃了個啞巴虧嘛,不就是不想讓她從自己的掌心中逃跑嘛,不就是見識到她那些花拳繡腿之後激發了他的昂揚鬥志嘛,這些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枉他還是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弱女子面前,他有什麽理由耍王爺的威風呢?不但這麽小氣,這麽惱羞成怒,還不管不顧,下得去這重的狠手!
越想越是自責,越想越是心疼,與剛剛在無逸齋的時候下手沒輕沒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此時此刻,他連上個藥膏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該如何做好。用力輕了,擔心藥膏不能有效滲入皮膚,不能盡快起到療效;用力重了,原本就有撫痕,再加上他這粗粗拉拉、覆滿薄繭的手指,擔心更會加劇她的痛感。
進退兩難之間,足足消耗了小半個時辰的光景,他簡直就像是如履薄冰一般,勉強将所有的紅痕都細心地塗抹上藥膏。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他趕快用錦被将她嚴嚴實實地裹好。望着重新被他用錦被包裹成一個棕子形狀的冰凝,他半是埋怨半是爲自己開脫罪責地對她說道:
“你那時怎麽不跟爺說呢!早說的話,爺也不會這麽沒輕沒重地。”
面對他的強詞奪理,冰凝真是氣結!當時她那麽奮力地反抗,他難道感覺不出來嗎?實際行動不管用,非要親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