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爺請安。”
“起來吧。”
“不知道您要問妾身什麽事情?”
“沒什麽,爺準備寫幅字兒,讓你看看。”
冰凝一聽他大晚上的叫她過來隻是爲了看他寫一幅字兒,雖然不是因爲被尋了什麽短處而踏實下心來,但是疑惑之情又陡然升起。
見冰凝走上前來,他将已經挑選好的稱心“兵器”拿在手中,沾了沾墨汁,在早早鋪就的紙上一筆一畫,仔仔細細地寫了起來。
順着他的走筆之處,冰凝定睛一看,他這次使用的竟然不是她常見的董體行書,反倒是極爲少見的正楷,卻是同樣的暢朗娴熟、寬辍自然、文雅遒勁、氣勢磅礴。冰凝才剛剛驚歎于他精湛的書法技藝,轉眼間又看到随着他的筆尖流動而寫就的詩句,當即就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
待他全部寫完,将筆放回筆架之後,冰凝默默地注視着這短短的十六個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久久不能自己。
他也沒有料到冰凝的情緒會是這麽的激動,他叫她過來看這幅字,雖然是别有用心,但是他的初衷并不是想将她招惹得泫然欲泣。因此望着眼噙淚水的冰凝,他竟是手足無措了起來,隻得是靜靜地望着她,甚至沒有遞上一塊試淚的帕子。
過了許久,冰凝強忍着眼中的淚花,擡起手來,從筆架上另選了一支适合她使用的更爲精緻小巧的竹筆,在另外一張紙上,用她最爲擅長的倪氏小楷,如他一樣,認認真真、一筆一畫地寫了起來,隻是相比他“洋洋灑灑”的十六個字,冰凝卻是惜字如金,隻寫下區區兩個字:“福宜”。
雖然隻是兩個字,但是随着最後一筆的寫就,一顆淚滴“吧嗒”一聲落在紙上,在寂靜的夜空顯得格外的響亮。
“福宜”這兩個字伴随着“吧嗒”一聲的“巨響”,在他的心底激起無數的浪花,無盡的激情。就像他沒有料到那短短十六個字的詩句竟然将她感動得如此情難自已一樣,他同樣也沒有意料到,她竟然這麽懂他的心意!
當他還未行至河南,剛剛得知冰凝生了一個小阿哥的時候,他就開始不停地思索着,爲他們的小阿哥取一個什麽樣的乳名。這是他和冰凝的長子,意義格外重大,無論什麽樣的名字都無法充分表達他的對冰凝的愛,對小阿哥的愛。方案想了一個,又否定了一個,否定了一個,又想了一個。可是他想了兩個多月,即使今天回到了王府,仍是一愁莫展,毫無頭緒。
回到朗吟閣之後,完成了沐浴更衣,一個人在夜深人靜之時,望着跳動的燭火,他的靈感突然一下子迸發出智慧的火花,腦海中不停地閃現出這句出自《詩經·小雅·鴛鴦》中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