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如他所擔心的那樣,她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實現“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無法實現“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明知道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事情,她如果還提出來,那不是存心跟他作對嗎?
既然她的理想無法實現,那麽就讓這些理想永遠地埋藏在心間吧。除此之外,她确實還有一件事情,應該不是一件令他爲難的事情,但卻是她這幾年來的一個夙願,一個心結,既然今天他自己主動提了許諾的事情,冰凝也正好嘗試着借此機會,鬥膽将這件一直牽挂在心的事情向他提出來。
“回爺,既然您今天提出來可以答應妾身一個請求,那妾身恭敬不如從命,就鬥膽提一件請求,還望您能成全。”
此時此刻,聽着冰凝說出如此文绉绉的請求,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難道真是他擔心的那件事?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事情能夠值得她“鬥膽”一提呢?生怕她持寵而驕而提出将其它女人休回娘家的要求,生怕自己言而無信不能給她滿意的答複,他這顆懸着的心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就像等待判官大筆一揮的時刻那麽煎熬。可是他又不想把自己的忐忑表現出來,于是貌似大度地答道:
“你但說無妨,讓爺看看你能鬥出多大的一個膽子來。”
見他還有閑心能與她說笑,冰凝的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于是繼續說道:
“妾身,妾身隻是想見吟雪一面。”
一句話說完,兩個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當冰凝剛剛面對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她都沒有提出來要見娘親一面。因爲她知道自己現在懷了身孕,将來生小阿哥的時候,王爺定是會恩準她的娘家人前來照料、伺候,因此與娘親見面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事情,隻是要再等些時日而已。
但是她想要見吟雪一面卻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他斷然不會輕易地同意。畢竟吟雪是這府裏受到最重處罰的丫環,就算是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今非昔比,但是那件事情畢竟是橫亘在他心頭的一根刺。
如果不是她撞破了婉然姐姐與王爺的情事,那兩個人也不會情深緣淺、抱恨終生。因此,即使冰凝如今與他開始了相親相愛、情投意合的幸福生活,即使她無數次地想向他提出見吟雪一面的請求,可是她始終都沒敢說出口,因爲她怕他會認爲她才得了幾天的恩寵,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敢跟他提條件,提要求了。
回此當他自己主動提出來要答應她一件事情的時候,她才敢大着膽子向他張了一回口,畢竟這是他爲了向她賠禮道歉而主動許下的承諾,不是她持寵而驕索取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