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一點一滴、小心翼翼、誠慌誠恐,不惜舍下自己這張老臉,放下王爺的身段,用一顆真心去感動、捂化她那顆冰心。直至四十多天前的那個雨夜,那是比他一生中任何一個洞房花燭夜都令他永生難忘的溫馨雨夜,自以爲用他的一顆真心,終于赢得她的一顆冰心,誰知道到頭來,仍然是鏡中月,水中花。
爲什麽,他能夠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耐心地與她談情說愛?雖然在這三年中,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不管是延醫手傷,還是空城計,或是那個香山攤牌,每一次她都是徹底地将他激怒,而實際上哪一次他都沒有真正地憤怒,甚至事發之後,還無數次地暗暗爲她開脫罪責,最終又全都是他在向她主動妥協。
如果他想對她用強,那還不是易如反掌?面對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骨瘦如柴的女人,對付她簡直就不需要使用“對付”這兩個字,隻用一隻手都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她是他的側福晉,侍寝是她與生俱來的責任與義務。可是他哪一次都沒有對她強,而是耐心地足足地等待了她三年的時間。他是一個急性子、暴脾氣,如果不是真就這個樣子走過了這三年時間,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耐心陪着她,你追我藏、兜兜轉轉。
即使是那個令他終生難忘的雨夜之後,他仍是耐心地陪伴了她十三天的時間,一步一步與她走上正軌。他之所以這麽做,不就想要得到她的真心嗎?不就是想要得到“兩情相悅”這麽一點點的需求嗎?可是現在看來,這豈止是一點點的需求,這簡直就是比登天還要難的奢望!
不管是此前的整整三年,還是剛剛度過的這四十來天,他付出了所有的耐心,滿腔的真心,可是他又得到了什麽?他得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兩情相悅,仍然還是他的一廂情願,她的曲意承歡。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除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冷漠目光、倔強表情,他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來一丁點兒的悔改之意。他的心不停地下沉,下沉……
雖然剛剛他脫口而出的那個要她自己證明清白的命令隻是他不經大腦的一句沖動之語,雖然他根本也沒有想好,需要她用一個什麽法子去證明,但是現在事情已經僵在了這裏,他不可能再收回那番命令。既然事情僵在了這裏,他需要一下台階,他隻需要看到她的誠意就足夠了,哪怕她隻是裝裝樣子,走走過場,哪怕她隻是擺個姿态都可以,他并不是真的需要她脫得一絲不挂地來證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