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無數次地見過她沒穿衣裳的樣子,但是那不是爲了證明什麽,而現在卻是要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去解下衣裳的扣子。
爲什麽,每一次她受了冤枉,都要拿出證明來給他看?當初她懷悠思格格的時候,他竟然矢口否認那是酒後亂性之舉,直到後來小格格的降生,冰凝才算是用事實“證明”了她的清白。當她借了淑清的琵琶卻彈琴失手的時候,他竟然要她當着他和淑清的面,用親自彈曲來“證明”她的清白。那時的她,對于彈琴失手驚了聖駕的事情,當然是心甘情願地接受任何形式、任何程度的處罰,但是她絕對不能認同他們兩個人對于她不會彈琴、嘩衆取寵的指控,絕不能認同那一對“恩愛夫妻”合起夥來懲處她這個小老婆的行爲。
現在,曆史似乎再一次重演!她甘願爲了曾經的謊報月信接受他任何形式、任何程度的處罰,但是,她絕不能認同他對于她今天仍在謊報月信的指控。可是這個絕不認同,居然還要她用事實來“證明”!上一次,她甯可不治手傷,甯可将來讓手廢掉了,也不會在他們的面前用彈琴來證明什麽;而這一次,她甯可背負欺君之罪,也決不會主動脫了衣裳,給他證明什麽!
在他剛進門的時候,她是心懷愧疚、甘心受罰,而現在,她卻是心懷憤怒,決不認同,死不甘心!爲什麽,她總是要用各種各樣屈辱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清白?當初那個親自彈琴的屈辱她都不能接受,現在面對這個脫掉衣服“驗明正身”的屈辱,冰凝連死的心都有了!
過了将近半個時辰,既聽不到冰凝關于這件事情的任何解釋,也不見她有任何實際的行動去向他證明,他什麽也不用再問,一切全都清清楚楚、真相大白!她這是拿不出來任何能夠證明她謊言的證據,也說不出來任何能夠令他信服的解釋,而她這樣做的理由,除了逃避侍寝以外,他想不出來第二個原因。
他剛剛所謂的要她“證明”清白,其實也不過就是因爲兩個人話趕話,沒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說過之後,他也沒有仔細想想,到底需要她用什麽方式來“證明”。現在仍在氣頭上的他,其實,隻需要冰凝向他發出強有力的反駁,向他做出最急切的辯解,他全都能接受。
可是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裏,他什麽也沒有得到,沒有隻言片語,隻有冷漠對抗。果然,果然,他猜得一點兒錯也沒有,怪不得當他在她第一次謊報月信之後,面對他所說的那番發自内心、感人肺腑的話語,她竟然那麽失态地放聲痛哭,果真就是因爲她愧對他的一片真心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