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現在考慮的不是如何給自己開脫罪責的問題,而是如何讓知道了真相的他,不會過于傷心、難過、痛苦的問題。
就說是爲了将他還給其它的姐姐們,做到雨露均沾,所以她才謊報的月信?他還不得被她氣死?她這麽寬宏大度地将他轉讓給其它女人,這分明就是根本不拿他的真心真意當回事兒嗎?這不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他:你就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我可是從來沒把你放在心上,你愛跟誰好都行,我才不會吃醋,更不會争寵,我從來都不在乎你嗎?
如果以前這麽說還能算作是一個理由,可是他那天已經向她語重心長地說出的那番發自肺腑的内心表白,她現在再拿這個做理由,不用想也知道,他會有多麽的傷心,多麽的憤怒。
就說是爲了讓他盡一個阿瑪的責任,不要荒廢了小阿哥們的課業,才不讓他天天過來?這種事情是她作爲一個側福晉應該管的嗎?這不是逾越是什麽?他是這府裏的爺,不管是小阿哥們的課業,還是他要留宿哪個院子,全都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事情。就算是嫡福晉雅思琦也隻敢拐彎抹角地含蓄表達,她一個側室竟然敢管起他的事情來了,這麽不守本分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作爲理由?
而且事實證明,他并沒有不管不顧小阿哥們。如果這樣回答他,他一定會認爲這是她百般抵賴找出的借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而且她直到現在都沒有認清自己的錯誤,還在執迷不悟地欺騙他。
無論哪一個理由,雖然全都是最爲真實的理由,卻全都是行不通的理由,因爲這些全都是令他傷心、難過、憤怒的理由。即使現在沒有對他說出口,她也能夠完全預料得到,一定會是将他傷得很深,很深。
直到現在,冰凝才深刻地認識到,謊言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東西,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場,最後還是要落得一個無法自圓其說的下場。此時此刻,她是那麽地痛恨自己,九年前嫁到王府的時候才是一個十三歲大的孩子,都能知道王府的水深不可測,萬不可趟了渾水,惹了事端,明哲保身最重要。可是現在自己都是二十來歲的人了,怎麽年歲越大越糊塗起來了,竟然會不知死活地管起閑事兒來了!這一次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難道說真是因爲得了幾天的專寵,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自己闖下的禍,必須由自己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因此不管是因爲什麽原因令他不高興,冰凝都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等到他回來!因爲她要知道他爲什麽生氣,哪怕是一夜不睡覺,也要等他回來,如果今天晚上等不回來,明天她還會繼續等。她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他撇下,她堅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