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晚會來,隻是冰凝沒有料到會來得這麽猛烈,這麽直接。如果說前幾些天深更半夜的騷擾隻是前奏,隻是序曲的話,那麽今天就是兵戎相見、短兵相接。不管是賞賜也好,家宴也好,衆人都沒有“拿了手短,吃了嘴短”的内疚心理,而是變本加厲地将她們的怨氣和不滿,如暴風驟雨般地統統地發洩到她的頭上。
她們完全有理由這麽做,因爲她們也是他的女人,也是他光明正大、明媒正娶進府的女人,她們應該享有的權利憑什麽被冰凝一個人剝奪掉了?她們這是在捍衛自己應得的權益。
冰凝從來都是倔強不服輸之人,隻要是不正确、不合理的事情,她都會據理力争,才不會像婉然姐姐那樣逆來順受。可是現在,她有些看不明白自己了,怎麽竟然也會步了姐姐的後塵,變成了一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仿佛就是這幾天的事情。爲什麽?因爲他嗎?因爲心懷對他的愛嗎?甯可犧牲自己的理想,犧牲自己的臉面?理想和臉面,曾經是她視若比生命還貴重的東西,竟然有這短短的十幾天的時間裏,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她犧牲掉了,一點兒都沒有惋惜之情。但是她知道,還有一樣東西,是她的最底線,是絕對不會去犧牲的,那就是愛情,對他的愛,永遠都不會犧牲。
不能犧牲他們的愛情,但是他還有六個女人,是這永遠也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他愛她是不争的事實,但是家和萬事興也是他的最根本的心願,甚至是所有人的美好願望。
即使已經回到了怡然居,整整一個上午,冰凝都在認真、仔細地消化這些新情況,新局勢。她該怎麽辦?不予理會嗎?反正腿長在他自己的身上,是他自己願意來的,又不是她生拉硬拽、死皮賴臉地請求他來的。可是不要說姐姐們的要求是最正當、最合理、最正确的,另外還有一個讓冰凝放心不下的因素,那就是元壽阿哥。
她的悠思格格也曾經是那麽期盼着他的疼愛,如果說這隻是女人之間的你争我奪,她還沒有那麽深的感觸。但是元壽阿哥的出現,讓她想到了離開自己已經兩年的悠思格格。如果府裏的小阿哥、小格格們因爲自己額娘遭到王爺的冷遇而受到牽連,這讓冰凝根本無法原諒她自己。如果說因爲自己的專寵,讓元壽阿哥缺少父愛,她會自責、後悔一輩子。
現實逼迫她不能夠兩耳不聞窗外事,現實逼迫得她必須要理會這些無聊的争寵戲碼,可是她該如何理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