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兩個人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誰長的什麽樣子,誰是什麽脾氣禀性全都了如指掌,突然有一天,衣冠楚楚的兩個人要開始赤誠相見,就算是他,也要進行一番艱苦卓絕的心理建設和思想鬥争。這也是十幾天前的那個雨夜,他隻不過是脫個濕衣裳竟然會臉紅耳赤,如作賊心虛一般,以及後來凡事小心翼翼,生怕将她碰骨折的原因。
他當然知道,她雖然瘦弱,但還不至于是個瓷娃娃,摸一下,碰一下,就能骨折,他完全是因爲心理作用,生怕她不能接受他,給他摞臉子,讓他下不來台,畢竟她是一個連空城計都敢跟他唱的絕情女人。
果不其然!第一次的時候,雖然在暗夜之中他看不到她的臉色如何,但是她确實是一直都在躲,不但躲了一夜的他,第二天對月影都要躲,不停地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到了晚上又用裝病來躲他。
面對這個對待男女之情極度拘謹而羞澀的冰凝,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謹慎,足足用了十三天的時間悉心呵護、耐心培養,才有效地杜絕了她以裝昏、裝病、裝睡等等法子來躲避他。但是即使再次接受了他,冰凝的表現仍然是拘謹有餘,放松不足。現在更是登峰造極地發展到在這短短的三天時間内,竟然一連理直氣壯地拒絕了他兩次。
直到昨天,第三次的時候,在他的威逼之下,才因爲那個“舍熊掌而取魚”的玩笑,極爲适時地起到了調節氣氛的作用,令她稍微放開一些。
面對她的巨大進步,他當然是欣喜不已,結果今天卻是在酒精的麻痹之下得意忘形,忘記了考慮她的感受,竟然跟她開了這麽一個大膽的玩笑,将她吓哭成這個樣子。
他不想因爲這個玩笑将她好不容易才取得一點點進步立即又重新打回到原形,由于對任務的艱巨性、困難的巨大性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和正确的形勢估計,以及對未來幸福生活的美好期盼,他再也不敢質問她,而趕快萬分愧疚地向她道歉:
“爺這不是已經不欺負你了嗎?還哭什麽?”
可是他的道歉沒有收到一丁點兒的回音!自己闖下的禍,當然要自己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于是他耐心而又誠懇地說道:
“好了,這回确實是爺錯了,不該下這麽狠的手,爺保證,下回再也不存心欺負你了。唉,你就别再哭了,昨天就是哭了一個晚上,今天若是再哭個不停,這眼睛真就要不得了。”
雖然說了那麽多道歉的話,可是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這些語言實在是蒼白無力,既不能取得她的諒解,也無法表達他真心實意的愧疚之情。實在是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黔驢技窮的他隻能是一招鮮、走遍天,希望就像昨天晚上那樣,再次用深情的熱吻止住她那停也停不下的淚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