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沉默中獨自療傷的冰凝,他既是心疼,更是格外地愧疚。此時此刻,他根本就不希望她表現得這麽完美,這麽寬容大度,這麽善解人意,恰恰相反,他反而希望她跟他大吵大鬧一場,将她以前那套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招數統統都使出來,或是哭哭啼啼,痛斥曆數他的罪狀,罵得他體無完膚也好,隻有這樣,他的心中才會好受一些,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他當然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後面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風波和挫折,有女人的地方,就避免不了争寵事情的發生。從小在皇宮那樣的環境中長大,他對此問題更是有切膚之痛。他也曾多麽地希望他的皇阿瑪能夠每天陪伴在他的皇額娘,當時還是貴妃的佟佳氏的身邊?可是失望永遠大于希望。
現在的他,走上了一條與父輩完全一樣的道路。
雖然淑清确實是生病了,他也确實需要過去看望安撫,并表達關切之情,但是怎麽就偏偏是今天晚上?在沒有确鑿證據的前提下,他不想一口咬定這是淑清的刻意之舉,而且他自己也是心虛在先。不要說他在一個院子連續歇了十三天,就是連續歇兩天都是極不尋常,更不要說三天了,而現在,他在怡然居竟然呆了十三天,還是舉家搬遷。
既然他有錯在先,而且确實是虧待了其它的女人,而且他又是一貫地标榜自己是個公道之人,那麽他有什麽理由責怪淑清呢?所謂說話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他打破的不僅僅是王府中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更是打在衆女眷臉上一記響亮的巴掌。任何人都是要臉面的,隻是程度有輕有重而已。面對這麽響亮的巴掌,哪一個女人能抹得開面子,又有哪一個女人能心止如水地面對這一切?
淑清不過倚仗她是府裏的老人,又是三阿哥的額娘,當然還有他們曾經的感情,才會借着生病的由頭,第一個向他表達了強烈的不滿。此番舉動的結果,既是向他表達了不滿,也是爲她自己挽回一些顔面,畢竟她是第一個被他探望安撫的女人,總算是掙回些資本,顔面有光。
對此,他不想責怪淑清,畢竟是那麽多年的夫妻,在他最不勢的時候就開始跟着他同甘共苦,即使現在他對她已經沒有愛情了,可是他們還有親情,何況還是由于他率先移情别戀抛棄了她,這讓他更是覺得虧欠了淑清,這讓他有什麽理由向她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