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又從他的掌心逃跑了。以前她的每一次逃跑,都是他姑息縱容的結果,也是擔心将她逼得太緊了。原本他在冰凝心目中的形象就不佳,若是追她追得太緊,再在她印象中留下一個無恥好色之徒的惡名,更是要弄巧成拙,導緻兩個人關系更加惡化。無可奈何之下,每一次他都眼睜睜地看着她從他的掌心中溜走,任由她絕決地離去,卻是一丁點兒都不敢對她用強。當然,除了在香山,那一次,他是真真地被她氣着了,第一次對她動用了武力。
而現在,當他品嘗到如此甜美的愛情之後,再也不想将風筝的線放得太長,他怕自己手中的這根線,禁不住狂風暴雨的襲擊而折斷,徒留追悔莫及。
雖然隻是短短的十三天,卻讓他有一種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的感覺。從前,女人對他而言隻是女人,而現在,他既将冰凝當作自己的女人,更将她當作自己的紅顔知已。他們在精神世界的交往,是他以往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給予他的,也是他曾經無限憧憬、無限向往的事情。
如果說他幾乎滿足了冰凝在少女時代對于愛情的所有切合實際的和不切實際的一切幻想,那麽冰凝何嘗不是一樣也滿足了他輕狂的年少時代對愛情的那些理想和追求?他對她的第一次心動,不正是從她那如同字帖般的倪氏簪花小楷管家彙報開始的嗎?
夜幕重重、思緒萬千,還不待他再多想什麽,已經走到了怡然居的門口。遠遠地,他就看到了虛掩的院門,還差着幾步路的時候,院門突然被打開了,小柱子畢恭畢敬地迎了出來。
見到果真是王爺回來了,小柱子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欣慰。剛剛菊香的到來以及王爺的離去,讓他心中格外的忐忑,暗暗地爲自家主子委屈了半天,然後就異想天開地盼着王爺能夠回心轉意,再回到這裏,于是他親自守在院門口,不管等得來等不來,他都堅持着。
見到小柱子,王爺的心中也是一陣陣地溫暖,在潛意識裏,他已經将這裏也當作了自己的家。怕鬧出太大的動靜,他隻是朝小柱子擺了擺手,就徑自回到了房裏,既是怕驚擾了冰凝的休息,更是擔心深更半夜鬧得沸沸揚揚,傳到其它的院子裏,讓她被其它的女人們看了笑話。
雖然這件事情早晚會傳遍了整個王府,可是他仍是自欺欺人地希望越晚越好,畢竟他們才剛剛開始,他們的愛情還是如此的脆弱,禁受不住疾風暴雨的侵襲。
他習慣性地蹑手蹑腳地進了屋,又輕手輕腳地躺到床上,帶着一身寒氣進來,這裏更顯得格外地溫暖。他悄悄地望向睡在裏側的冰凝,不出他的意料,此時的她,依然還在“沉睡”。如果出門的時候他拿不太準她是否被吵醒,那麽現在回來的時候不用想他也知道,她一定是在裝睡。